鸿福路口那辆如影随形的黑色奔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约会带来的粉色泡泡。陈默回到城中村那间闷热的出租屋,赵小胖震天的鼾声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他不再是那个只懂得埋头送餐、偶尔做做白日梦的傻小子了。接连几次的“巧合”——沙龙外模糊的人影、充电时街角的黑车、鸿福路口刻意的碰撞和楼下中庭闪过的鸭舌帽——都指向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苏晴雪,正处于某种监视之下。
而她似乎……知情,甚至有些习以为常。这更让陈默感到一种无比的愤怒和担忧。她光鲜亮丽的世界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种疑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连带着送外卖时都有些心神不宁。他忍不住会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车辆或人影。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在一次深夜送餐到老城区时,达到了顶峰。
那是一片待拆迁的区域,路灯昏暗,人影稀疏。送完餐出来,他推着电驴拐进一条窄巷,想抄个近路。巷子深处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和建筑垃圾,散发着一股霉味。
就在他准备加速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垃圾堆旁一个半开的、脏兮兮的衣柜。一件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的衣物,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一角刺目的、熟悉的红色。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刹住了车。
他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那团红色。
是一件旗袍。一件旧式的、丝绸质地的红旗袍。虽然沾满了污渍和灰尘,边缘甚至有些破损,但那颜色,那款式……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记忆!
和他雨夜在废弃纺织厂见到的那个女人身上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那晚的经历虽然诡异,但他一直试图将其归咎于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可眼前这件事物,却冰冷而真实地存在着。
他颤抖着手,想将那件旗袍拎起来看个仔细。手指触碰到冰凉的、带着湿气的丝绸,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轻响,从旗袍皱褶里掉出一个小东西,落在地上。
是一个金色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口红管盖。
陈默的呼吸几乎停止。他认得这个花纹!和他那晚在废弃工厂,为那个诡异女人涂上的那支口红外壳,如出一辙!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什么该死的巧合!
那晚的经历是真实的!那个红旗袍女人是存在的!而眼前这件被丢弃的旧旗袍和这个口红盖,像是某种来自黑暗世界的信物,阴魂不散地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它们和苏晴雪被监视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他猛地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狭窄的巷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破旧门窗发出的呜咽声。但他却感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盯着他手中这件不祥的衣物。
他不敢再多待,像被烫到一样扔下旗袍,也顾不上捡那个口红盖,跨上电驴,将油门拧到最大,疯狂地冲出了巷道,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回到出租屋,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赵小胖被他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默哥,见鬼了?脸这么白。”
陈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该怎么解释?说他可能真的见鬼了?还是说他卷入了一场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涉及豪门和灵异事件的麻烦之中?
那一夜,陈默彻夜未眠。红旗袍的刺目红色和苏晴雪被监视的阴影,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织成一张巨大而诡异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
他意识到,自己对苏晴雪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她不仅是豪门千金,不仅工作压力大,她的身边,还萦绕着肉眼看不见的危险,以及……可能与超自然力量相关的、更加深邃的黑暗。
而他这个意外闯入的外卖员,在对她产生感情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被拖入了这片危险的泥沼。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跑单。经过一个报摊时,本地新闻的一个小标题吸引了他的目光:
“老城区拆迁工地发现无名女尸,身份成谜”
报道篇幅很小,语焉不详,只提到尸体被发现时已高度腐烂,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数月,发现地点……就在他昨晚见到那件红旗袍的巷道附近!
陈默拿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窥视苏晴雪的黑车,废弃工厂的红旗袍女人,巷道里丢弃的同类旗袍和口红盖,还有这具发现不久的无名女尸……
这些散落的、看似不相关的点,在他心中隐隐连成了一条模糊而恐怖的线。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苏晴雪,似乎就处于这个谜团的风暴中心。
他该怎么办?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他送外卖的生活,远离这些危险和诡异?还是……为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冒险踏入这片未知的黑暗?
看着手机上苏晴雪的微信头像,那个在阳光下微笑的侧影,陈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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