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笑推开玻璃门时,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随之涌入的十一月冷风让花店温暖空气中的花瓣微微颤动。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他抖落黑色风衣上的雨珠,声音里带着疲惫,“我看到灯还亮着。”
花店深处,一个女子从一堆绿植后站起身,擦拭着手中的剪刀。“没关系,雨下得这么大,进来避避也好。”她微微一笑,眼角泛起细纹,却不减其温柔。
寒笑环顾四周。这是一家不大的花店,每一处空间都被精心利用。白墙上挂着干花装饰,木质架子上摆满了各色盆栽,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着包扎好的花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土壤与花香混合的特殊气味,出奇地令人安心。
“您需要什么花?”店主问道,将剪刀轻轻放在工作台上。
“白玫瑰,大概二十支。”寒笑回答,目光却被角落里一簇罕见的蓝紫色花朵吸引,“那是什么花?以前没见过。”
“那是鸢尾,‘林间彩虹’,希腊语里这么叫它。”女子走到他身边,带来一阵淡淡的栀子香气,“这个季节本不该有,是从南方温室特别培育的,很娇气。”
寒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她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米色针织衫和深绿色围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不算惊艳,但有种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沉静气质。
“我是林韵,这家店的主人。”她伸出手。
“寒笑。”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轻微的粗糙,大概是常年侍弄花草留下的痕迹。
外面雨势渐大,敲打着玻璃窗,形成一道水幕。寒笑看了眼手机,叫车软件显示附近暂无可用车辆。
“不介意的话,可以等雨小些再走。”林韵似乎看出他的困扰,转身走向店内一角的小吧台,“我正好在泡茶。”
寒笑本想拒绝,他从不习惯在陌生地方停留太久。但花店里的氛围太过舒适,与外面湿冷的雨夜形成鲜明对比,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就打扰了。”
林韵泡茶的动作娴熟优雅,热气从壶口袅袅升起。寒笑注意到她手腕上一道细细的疤痕,从掌心一直延伸到袖口深处。
“你的手...”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礼,“抱歉。”
林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三年前的事了,打理一批进口玫瑰时不小心划的。花刺比刀还利。”
寒笑接过她递来的茶杯,绿茶清香扑鼻。他原本计划取了花就回酒店准备明天的会议材料,此刻却突然不想走进那场雨中。
“你看起来不像常买花的人。”林韵倚在工作台边,打量着他。
寒笑挑眉:“这还能看出来?”
“职业习惯。”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买花的人分几种:定期补货的家庭主妇,匆忙挑选礼物的上班族,精心配搭的年轻女孩...你都不属于。”
寒笑轻笑:“我是替公司买的,明天有个退休员工的送别会。”
“看,我说对了。”林韵有些得意地抿了口茶,“公司采购通常会提前预订,不会在雨夜亲自跑来一家小花店。”
两人之间的生疏感在茶香中渐渐消融。寒笑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放松下来,背脊不再像平时那样挺得笔直。这很不寻常,作为投资顾问,他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
“你一直开花店吗?”他问。
林韵摇头:“以前在建筑设计公司工作,五年前才开了这家店。”
“跨度不小。”
“是啊,”她望向窗外的雨幕,“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寒笑没有追问,商场上的起落他见多了。但林韵却自顾自说了下去:“那时我住院三个月,每天看着窗外一堵白墙,只有缝隙里长出的几株野花带来一点颜色。出院后就决定换种活法。”
她说话时无意识抚摸着手腕上的疤痕,寒笑突然明白那伤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值得吗?”他问。
林韵环顾自己的花店,目光温柔:“每天与花相伴,看人们在这里挑选表达心意的花束,见证他们的喜怒哀乐。比起以前在电脑前画那些可能永远建不起来的图纸,真实多了。”
墙上的老式挂钟敲响九点。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寒笑又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车。他站起来,假装浏览花架,实则悄悄给酒店发了信息,取消今晚的安排。
林韵开始收拾工作台,将散落的花枝归类,修剪过的叶片扫进垃圾桶。她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打理这一切。
“需要帮忙吗?”寒笑问。
林韵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客人坐着就好。不过如果你实在无聊,可以帮我给那些鸢尾换水。”她指了指角落里的紫色花朵,“它们太娇贵,积水久了会烂根。”
寒笑脱下风衣,挽起衬衫袖子,按照林韵的指导小心地将鸢尾从花瓶中取出。他向来擅长处理精细事务,但面对这些脆弱的花茎,却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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