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会走错很多路。”苏母说,“但重要的不是错得多远,是能不能回头。你还年轻,还来得及。”
陈默点点头,推门出去。
楼梯间很暗,只有声控灯发出昏黄的光。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走到楼下时,手机响了。是秦羽涵:「晚上记得来。穿正式点,今晚有重要客人。」
陈默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回复,不想思考,不想做任何决定。
他坐进车里,没有发动,只是趴在方向盘上。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车内晒得闷热。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真皮方向盘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也是这么热。他和苏晴雪刚毕业,租的房子没有空调,两人就坐在凉席上吃西瓜。她喂他一块,他喂她一块,西瓜汁滴在衣服上也不在乎。她说“以后我们买个大房子,装最好的空调”,他说“好,我还要给你买个大冰箱,里面全放你爱吃的”。
那时他们很穷,但很快乐。因为他们有彼此,有未来,有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勇气。
现在他有了大房子——虽然不是自己的,有了好车——虽然是林小雅的,有了高薪的工作,有了被人尊敬的地位。
但他失去了她。
失去了那个在西瓜汁弄脏衣服时笑得眼睛弯弯的女孩。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工作消息,关于明天视察的最终流程确认。
陈默发动车子,驶向公司。
窗外的东莞在烈日下沉默着,像一座巨大的、没有感情的机器。而他,是这机器里的一个齿轮,必须不停地转动,不能停,不能错,不能有感情。
晚上七点,陈默准时出现在秦羽涵的画廊。
画廊在老城区的一栋百年骑楼里,保留了原来的砖墙和木梁,但内部装修得很现代。白色墙面,水泥地面,射灯精准地打在每一幅作品上。今晚是私人预展,来的都是艺术圈和收藏界的人,男士西装革履,女士裙裾飘飘,空气中飘荡着香槟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秦羽涵看见他,微笑着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露肩长裙,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脖子上戴了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来了。”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来,给你介绍几个人。”
那晚陈默见了很多人——美术馆馆长、艺术评论家、收藏家、企业家。每个人都对他客气有加,不仅因为他是秦羽涵的男伴,更因为他是阿里巴巴的华南大区总经理。这个身份在商业社会里,比任何艺术品都有价值。
秦羽涵一直陪在他身边,时而介绍作品,时而与人寒暄,时而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某个人的背景和喜好。她游刃有余,像一条在人群中优雅穿梭的鱼。
“累吗?”中场休息时,秦羽涵递给他一杯香槟。
“有点。”陈默接过,但没有喝。
“习惯就好。”秦羽涵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不远处的人群,“艺术圈和商业圈没什么不同,都是名利场。只不过一个谈钱,一个谈美。”
“你喜欢这样?”
“谈不上喜欢。”秦羽涵喝了口酒,“但这是我选择的生活。陈默,人总要选一种方式活着。你选了你的,我选了我的。”
她转过头看他:“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选的是同一种方式,会不会更轻松?”
陈默没说话。他看着秦羽涵在灯光下精致的侧脸,突然想起苏晴雪素颜的样子,想起林小雅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样子,想起曾晴摸着肚子时温柔的样子。
四个女人,四种美,四种人生。
而他,像个贪婪的孩子,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预展在十点结束。客人们陆续离开,画廊里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
秦羽涵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走回陈默身边:“走吧,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粥铺,开了几十年,深夜还营业。秦羽涵点了两碗生滚鱼片粥,一碟油条,一碟青菜。
“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店。”秦羽涵说,“我爸以前常带我来。后来他去世了,我就自己来。”
陈默有些意外。秦羽涵很少提自己的事。
“你爸……”
“肝癌,五年了。”秦羽涵说得平静,“他走的时候很痛苦,所以我觉得,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想要什么就去拿,想爱谁就去爱,别等,别犹豫。”
她夹了根油条,泡进粥里:“陈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陈默摇头。
“因为你像我爸。”秦羽涵笑了,“不是长相,是那种……拼命想证明自己的劲头。我爸也是白手起家,从摆地摊开始,做到有自己的工厂。他总说,人这辈子,不能白活。”
她顿了顿:“但他走的时候,握着我的手说,羽涵,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和你。光顾着赚钱,没好好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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