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把以前的委屈都哭出来。”他低声说,“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一起笑了。我向你保证。”
那一夜,陈默没有离开。他们相拥着坐在沙发上,像两只在暴风雨后互相舔舐伤口、汲取温暖的动物。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但沉默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在无声流淌。陈默问了她治疗的细节,问了她在国外这几年的点滴,问了她的身体现状和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他听得非常认真,像个最用功的学生,偶尔提出一些实际的问题,关于医生、药物、护理。他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恐慌或悲伤,只是专注地了解情况,仿佛在评估一场必须打赢的战役。
苏晴雪起初还有些顾忌,但在他平和而坚持的询问下,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她说起第一次手术前的恐惧,说起化疗时掉光头发的尴尬和难过,说起语言不通在异国就医的种种不便,也说起了康复期间看到的一缕阳光、一本好书带来的微小喜悦。陈默始终握着她的手,在她哽咽时轻轻拍抚她的背,在她述说小小喜悦时,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心疼和温柔。
窗外的天空渐渐由深黑转为墨蓝,又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中,陈默看着靠在自己怀中不知不觉睡去的苏晴雪,她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承担着无形的重担。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来自曾晴、冰冰,还有几个工作上的联系人。曾晴的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凌晨两点:“陈默,我需要一个解释。那个叫寒笑的人说的是真的吗?”冰冰的信息则充满了愤怒和不解,夹杂着被羞辱的痛苦。
陈默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对曾晴和冰冰,他确实欠一个解释,也欠一个真诚的道歉。他的自私和软弱,将她们也卷入了这场旋涡,造成了伤害。但此刻,他的首要任务已经无比清晰。
他没有回复那些信息,而是先打开通讯录,找到了公司直属上司的号码。几乎没有犹豫,他编辑了一条措辞清晰、态度坚决的短信:“王总,非常抱歉在此时打扰。因家中发生重大变故,急需我本人长时间处理,无法继续胜任目前职位,现正式提出离职申请。工作交接事宜,我可在今日尽快到公司处理完毕,或通过远程方式配合。给公司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感谢多年来的培养与照顾。——陈默”
发送。然后,他找到房产中介的联系方式,询问了紧急出售或抵押房产的流程和大概估值。接着是几个关系较好、有可能提供短期资金支持或海外资源的朋友……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眼神冷静。过去那个在感情中优柔寡断、在职场上也曾计较得失的陈默,仿佛一夜之间被替换了内核。当他清晰地看到什么才是生命中真正不可失去的珍宝时,其他一切,都自然而然地退居其次,变得可以衡量、可以取舍、甚至可以抛弃。
天完全亮了。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进客厅,落在苏晴雪的脸上。她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似乎有些茫然,随即对上了陈默凝视着她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红血丝,有疲惫,但更多的是让她心安的沉静和温柔。
“你一直没睡?”她声音沙哑。
“睡不着,想了很多事。”陈默微笑,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颊,“饿不饿?我去做点早餐。你现在的饮食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苏晴雪摇摇头,又点点头:“没什么特别忌口,清淡些就好。”她看着他起身走向厨房那熟悉的背影,鼻尖又是一酸。这个场景,曾在她最痛苦的时刻,无数次出现在奢望的梦里。
陈默在厨房里忙碌,动作并不生疏。煮上小米粥,煎了两个荷包蛋,又洗了点水果。他做得很认真,仿佛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食物的香气渐渐飘散出来,带着人间烟火的温暖。
吃早餐时,陈默平静地告诉了她自己早上的决定:辞职,处理资产,准备陪她一起出国治疗。
苏晴雪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陈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不像换份工作那么简单,这意味着……”
“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陈默给她夹了一筷子清淡的小菜,“晴雪,我用了三年时间,走了无数弯路,才终于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名利、安稳、甚至别人的看法,在‘失去你’这个可能性面前,都不值一提。我不是在牺牲,我是在为自己的人生做唯一正确的选择。”
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而且,我不是去当你的累赘。我会安排好一切,处理好经济问题,联系好那边的住处和生活支持。我可以照顾你,陪你治疗,当你的司机、护士、厨师,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更柔,“你的精神支柱。就像你曾经,一直是照亮我的那束光一样。”
苏晴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滴进粥碗里。但这一次,她没有试图掩饰。她伸出手,覆在陈默放在桌上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头。千言万语,都在这个动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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