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深处，山坡上那家只认会员卡不认人的会所，今晚连停车场都清空了。
俊熙把车停在最角落，保镳没跟进来，只他一个人走进灯火幽暗的走廊。
走廊尽头，老侍者替他推开包厢门，门轴没发出一点声音。
李健熙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一只牛皮纸袋，火漆印还带着温度。
落地灯的光打在他脸上，鼻梁的阴影像一道刀痕。
“坐。”
俊熙没客套，拉椅子坐下，顺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
李健熙没寒暄，直接把文件袋推过去。“五百亿，五年分十期。军用无人机全套订单，含后续升级和维护。”
他声音不高，却像把钝刀慢慢磨着骨头，“只要你把手里那批AI芯片的底层算法，完整交出来。”
俊熙没碰袋子，只抬眼看他，嘴角带着一点笑：“李会长，您亲自跑一趟，就为了五百亿？”
李健熙没接话，只盯着他，像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
俊熙自顾自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半杯拉菲，晃了晃：“SM去年流水四百八十亿，今年预计翻倍。您这五百亿，撑死让我把少女时代提前半年出道。”
李健熙终于开口，嗓音压得更低：“年轻人，有些钱不是钱，是命。”
俊熙喝了一口酒，慢悠悠放下杯子：“我更清楚，有些东西卖了，才真要命。”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酒液晃动的声响。李健熙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照片，推到俊熙面前。
照片上是崔东哲，凌晨四点，汉江大桥底下抽烟，身后停着三辆防弹奔驰，车牌被打码，但俊熙一眼认出那是东哲安保刚提的最新批次。
“他最近在釜山跑得很勤。”李健熙淡淡道，“日本人也在釜山。”
俊熙手指在照片边缘敲了两下，声音听不出喜怒：“您这是提醒我，还是威胁我？”
“提醒。”李健熙收回照片，语气像在谈天气，“三星军工部想省五年时间，你想省五年命，大家各取所需。”
俊熙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李会长，您这话说得好像三星现在姓李似的。”
李健熙眼神一沉，指节在桌面敲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起身扣好西装扣子。
“三天，给我答复。”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补了一句，“年轻人，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门关上的瞬间，包厢里只剩俊熙一个人。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金泰熙的消息跳出来：【泰熙：大姨妈推迟十二天了……我现在慌得一批，不会真中了吧？】
下面紧跟着一个哭泣的表情。俊熙盯着那行字，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仰头把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滑下来，他都没擦。
同一时间，SM大厦顶层，金泰熙把自己锁在休息室，手机握在手里，手指发白。
她今天测了三次试纸，都是两条杠，可医院电话又说排卵期计算有误，建议三天后复查。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助理敲门问要不要吃夜宵，她直接吼了回去。
金喜善卸完妆，披着浴袍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杯热蜂蜜水。
“怎么了？”金泰熙抬头，眼圈红得厉害，声音发抖：“我……可能怀了。”
金喜善手一顿，蜂蜜水差点洒出来。
她把杯子放下，坐到金泰熙旁边，沉默了好久，才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金泰熙抱住膝盖，声音闷在臂弯里，“我怕他觉得我故意。我更怕他觉得我没用。”
金喜善没说话，只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两个女人，一个是明面上的“会长女友”，一个是暗地里最被宠的“综艺总策划”，第一次抱在一起发抖。
俊熙从会所出来，已经快十一点。
他没让司机开车，自己一个人沿着清潭洞后巷慢慢走。
路灯昏黄，远处有醉汉在唱Fin.K.L的《Blue Rain》，跑调跑得离谱。
手机又震，林智妍发来一份加密文件——
《三星军工部2019-2025离岸流水摘要》。
里面有十七笔直接打到日本三井旗下离岸公司的账户，总额189亿韩元，备注全是“技术咨询费”。
俊熙点开其中一笔，付款时间正好是上个月崔东哲端掉釜山实验室的前三天。
他眯起眼，低声骂了句：“老狐狸。”
他拨通崔东哲电话，那边接得很快，背景音是医院的滴答声。
“会长。”
“釜山实验室的活口留了几个？”
“三个，日本工程师，一个朝鲜族翻译。”
“别动。”俊熙声音压得很低，“我要他们活着开口。”
崔东哲那边笑了一声，带着点沙哑的兴奋：“明白，老子最会留活口。”
凌晨一点，俊熙回到汉江庄园。
金泰熙的车还停在门口，车灯没关，驾驶座上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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