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庄一役,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向整个晋西北扩散开去。
独立团以极小代价,短时间内攻克一个伪军加强连驻守的坚固据点,这本就足以引人注目。而战斗中那前所未有、堪称奢侈的炮火准备,以及突击部队那密集得不像八路军的自动火力和半自动步枪,更是成了各方势力情报人员报告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听说了吗?李云龙的独立团,现在阔气得吓人!打一个小小的白马庄,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何止是炮弹?他们冲锋的部队,清一色的花机关(指MP40等冲锋枪),还有能连发八颗子弹不用拉枪栓的新式步枪!那火力,啧啧,鬼子见了都得哆嗦!”
“怪不得能全歼山本特工队一个小队,能在刘家坨反扫荡中捞到大便宜,原来家底这么厚实!”
“这李云龙,是挖了鬼子哪座宝库了?还是搭上了什么海外关系?”
各种议论、猜测、惊叹,在八路军各兄弟部队之间,在晋绥军、中央军的友军指挥部里,甚至在日军的情报课案头上,飞快地流传着。
“独立团发财了”、“李云龙富得流油”、“火力猛得吓人”……这些标签,算是彻底贴在了李云龙和他麾下部队的身上。
最先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是独立团派出去采购物资、联络地方工作的战士和干部。所到之处,无论是地方政府的同志,还是友邻部队的战友,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羡慕甚至是一丝敬畏的光芒。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以往不曾有的热情和客气。
团部那部老旧的摇把子电话,也突然变得繁忙起来。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驻扎在几十里外的新一团团长丁伟。
“喂!老李吗?我,丁伟!”电话那头传来丁伟那熟悉的大嗓门,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行啊你老李!不声不响闹出这么大动静?白马庄那块硬骨头,我们新一团盯了小半年都没敢下嘴,你倒好,一顿炮火就给啃下来了?听说你小子现在富得流油,装备都快赶上阎老西的警卫团了?”
李云龙拿着话筒,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开始习惯性地哭穷:“哎呀,我的丁大团长啊!你可别听外面瞎嚷嚷!什么富得流油?那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白马庄那是伪军不经打,瞎猫碰上死耗子!缴获的那点破烂,还不够填补炮弹的窟窿呢!你是不知道,为了那几发炮弹,我差点把裤衩都当了!”
“得了吧你!”丁伟在电话那头笑骂,“跟我这儿还装?你那点家底,我还不知道?当年在新一团,你小子就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找到什么发财的门路了?有好事可不能忘了老战友啊!”
“门路?有个屁的门路!”李云龙叫起屈来,“还不是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要不,你丁团长支援我点?我们团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子弹都快接不上了!”
两人在电话里互相打趣、试探,嘻嘻哈哈扯了半天的皮,丁伟最后才仿佛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对了,老李,听说你们搞到一种能连发的步枪?啥样子的?让老哥我也开开眼呗?有机会我带上两瓶好酒过去找你取取经!”
挂了丁伟的电话,李云龙摸着下巴,嘿嘿直乐。丁伟这老小子,闻到腥味儿了!那两瓶好酒,怕是不好喝哟!
果然,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驻扎在另一方向的新二团团长孔捷。
孔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显然杨村失利和自身负伤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除。“云龙兄,恭喜啊!白马庄这一仗,打得漂亮!给咱们八路军长脸了!”他的语气很真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听说你老兄现在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真是今非昔比了。”
李云龙对孔捷还是有几分同情和战友情谊的,收敛了几分玩笑,说道:“老孔啊,你好好养伤!别听外面瞎传,我们就是运气好。等你伤好了,咱们一起打鬼子!”
孔捷叹了口气:“唉,我这伤……估计还得些日子。云龙兄,不瞒你说,我们新二团现在日子难过啊。杨村一仗伤了元气,装备损失大半,兵员也没补充齐……眼看鬼子扫荡又要来了,我这心里,急啊!”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道:“云龙兄,你看……能不能……看在老战友的份上,支援兄弟几支枪?哪怕是旧枪,能响就成!子弹也不敢多要,有个千儿八百发,应应急……”
听着孔捷近乎恳求的语气,李云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孔捷是个要强的人,不是真到了难处,绝不会开这个口。
“老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李云龙当即拍着胸脯,“咱们谁跟谁?你放心,枪和子弹,我想办法给你凑一些!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团也刚缓过劲儿来,数量可能不多,你别嫌少就行!”
“不嫌少!不嫌少!云龙兄,太感谢了!你这可是雪中送炭啊!”孔捷的声音顿时激动起来,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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