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在独立团卫生队静养了三天。这三天里,他的伤势在药物和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靠着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走动。独立团上下对他这个“团长用主力营换回来的大能人”都充满了好奇和尊敬,时不时有连排干部或者好奇的战士,借着探望的名义,跑来跟他搭几句话,言语间都透着一股子热乎劲和期待。
周卫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团体内部那种朴素、真诚而又充满活力的氛围。这与他在中央军时,那种等级森严、派系林立、甚至带着些许暮气的环境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家庭,虽然条件艰苦,但每个人都充满了朝气和干劲,目标明确——打鬼子!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李云龙处理完团部的事务,拎着一瓶地瓜烧和一包花生米,又溜达着来到了周卫国的病房。
“老周,咋样?闷坏了吧?来来来,咱哥俩喝点,唠唠嗑!”李云龙也不客气,直接把酒瓶和花生米往炕桌上一放,自己脱了鞋就盘腿坐上了炕。
周卫国看着李云龙这毫不做派的架势,心里那点因为身份转变和客居他处的拘谨也消散了不少。他笑了笑,也挪到炕桌旁坐下:“团长相邀,敢不从命。只是这伤……”
“嗨,少喝点,活活血,不碍事!”李云龙大手一挥,拿出两个粗瓷碗,咕咚咕咚倒上酒,透明的酒液在油灯下泛着光,“咱独立团没那么多穷讲究,有啥说啥,痛快!”
两人碰了一下碗,李云龙仰头就是一大口,哈出一口酒气,满脸舒坦。周卫国也浅浅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股暖意。
“老周啊,”李云龙抓起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你这几天也看得差不多了,觉得咱独立团咋样?跟你在南边那边比,有啥不一样?”
周卫国放下酒碗,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团长,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独立团,和我之前待过的任何部队都不同。这里……有魂。”
“哦?魂?啥魂?”李云龙来了兴趣。
“一股子精气神。”周卫国组织着语言,“官兵平等,目标一致,人人都憋着一股要打鬼子的劲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上下级之间信任,战友之间敢托付生死。就像这次营救我,团长您果断决策,一营弟兄在东门死战吸引,魏队长他们冒死潜入,沈营长城外接应……环环相扣,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而干,并且坚信能干成。这种凝聚力和执行力,非常可怕,也是战斗力最重要的源泉。”
李云龙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嘿嘿,这话老子爱听!咱独立团别的不敢说,就一点:团结!心齐!老子带的兵,可以本事不大,但不能怂,不能跟自个儿弟兄耍心眼!打鬼子,靠的就是一股子气!一股子亮剑精神!老子管他对手多厉害,只要碰上了,就得亮剑!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亮剑精神……”周卫国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好一个亮剑精神!狭路相逢勇者胜!团长,您总结得太精辟了!这不仅是勇气,更是一种军魂,一种信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除了这精神,独立团的装备水平也让我非常惊讶。魏队长他们使用的MP40,还有一营在东门展示出的炮火强度,这完全颠覆了我对敌后武装装备水平的认知。团长,我冒昧问一句,这些装备……”
李云龙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嘿嘿一笑,打了个哈哈:“这个嘛……老子自然有老子的门路!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打鬼子‘挣’来的!你放心,装备以后只会越来越好!老子就信奉一点,好兵就得配好枪!不能让战士们拿着烧火棍去跟鬼子的三八大盖拼命!”
周卫国心领神会,知道这里面涉及机密,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有了精良的装备,再配上严格的训练和先进的战术,才能将战斗力发挥到极致。团长您之前提到的特种作战,其实就是这个思路的集中体现。”
提到特种作战,李云龙眼睛更亮了,身体往前凑了凑:“对对对!老子就等着你说这个呢!你快给咱仔细讲讲,这特种作战,到底是个啥路数?跟咱们现在的侦察班有啥不一样?”
周卫国知道,这是向李云龙系统阐述理念的最佳时机。他整理了一下在德国学到的知识和自己的思考,缓缓道来:
“团长,传统的侦察班,主要任务是侦察敌情、传递信息,偶尔执行一些小规模的破袭。而特种作战,其内涵和外延要广阔和深入得多。”
“首先,定位不同。特种部队不再是辅助兵种,而是战略或战役级别的尖刀力量。他们执行的任务,往往是常规部队难以完成,却又对全局具有关键影响的‘种子’任务。比如,在战役发起前,秘密渗透敌后,破坏指挥中枢、通信枢纽、后勤基地;或者,定点清除敌方关键人物;又或者,在敌后营救重要人员、获取核心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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