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的开篇,伴随着独立团内部一股隐秘而炽热的激流悄然展开。野狼峪大捷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团部战士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与旅部嘉奖带来的振奋中,而真正的风暴之眼,却藏在了李云龙那间看似普通的团部房间里。
夜深人静,油灯如豆。李云龙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赵刚和周卫国。房门紧闭,窗户也被厚布帘遮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李云龙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炕边,从那个看似随意堆放、实则内藏玄机的旧木箱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厚实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捧着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易碎的稀世珍宝。
赵刚和周卫国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他们知道,李云龙如此郑重其事,拿出来的东西绝非寻常。
油布被一层层揭开,最终,一叠略显泛黄、但线条清晰无比的图纸,呈现在了炕桌之上。图纸的材质并非普通纸张,摸上去带着一种特殊的韧性和厚度,上面的线条、数字、剖面图绘制得极其精密、规范,充满了工业时代特有的严谨和力量感。
“这是……”赵刚凑近了些,扶了扶眼镜,当他看清图纸上方那清晰的汉字标注和旁边的结构示意图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住了,眼镜后面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卫国的反应更为直接。他原本沉稳的目光在接触到图纸的刹那,骤然收缩,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他一步跨到炕桌前,几乎是将脸贴了上去,手指悬在图纸上方,微微颤抖着,沿着那枪械的轮廓线、内部结构、击发机构缓缓移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震撼。
“5……6……式……半自动步枪……”赵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图纸上的名称,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云龙,眼神里充满了惊骇、疑惑,以及一丝无法言喻的狂喜,“老李!这……这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这……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赵刚如此失态。作为政委,他太清楚八路军目前的装备状况了。战士们手中大多是老旧的“汉阳造”、“老套筒”,即便是性能较好的“中正式”步枪,也是栓动式,打一枪拉一下枪栓,火力持续性极差。而眼前这份图纸所描绘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只存在于想象或敌方装备序列中的武器——半自动步枪!可以连续射击,无需手动退壳上膛,这意味着单兵火力将得到质的飞跃!
周卫国的震惊则更偏向于专业层面。他死死盯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呼吸粗重:“导气式自动原理……十发弹匣供弹……闭锁方式……这设计……太精妙了!结构比加兰德更紧凑,可靠性看起来极高!团长,这图纸……这图纸如果是真的,如果能造出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李云龙,“这将会彻底改变我军步兵的作战模式!它的火力持续性,将远远超过日军现有的任何一款制式步枪!”
李云龙看着两位搭档那震撼到近乎失态的反应,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得意,但他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点“基操勿六”的淡然。
“嘿嘿,从哪里来的,你们就别管了。老子自然有老子的门路。”李云龙摆了摆手,含糊地带过来源问题,手指重重地点在图纸上,“你们就说,这东西,好不好?值不值钱?”
“何止是值钱!”赵刚激动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灯都晃了晃,“这是无价之宝!老李!如果咱们能依此造出这种半自动步枪,那咱们独立团,不,咱们整个八路军的步兵火力,都将提升一个档次!这将极大缩小我们与日军在单兵武器上的差距!”
周卫国已经迅速冷静下来,但眼中的兴奋光芒丝毫未减,他快速翻动着图纸,语气急促而专业:“团长,政委,你们看,这里对材料、工艺、公差都有明确要求。虽然以我们目前的条件,完全仿制难度极大,但并非没有可能!黄崖洞兵工厂有一些基础的机械和老师傅,如果集中力量,在关键部件上想办法,或许……或许可以尝试手工打造出几支样枪!”
“样枪?”李云龙眼睛一亮,“能打出样枪就行!有了样枪,就能试射,就能验证这图纸的真假和性能!到时候,老子看谁还敢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赵刚和周卫国,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决断:“老赵,老周,这件事,和那‘大炮’一样,是咱们独立团目前最高的机密!图纸的存在,绝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我的意见是,由周参谋亲自带队,挑选绝对可靠的技术骨干,带着部分关键图纸和我的……嗯,一些技术要点提示,立刻秘密前往黄崖洞兵工厂,寻求合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搞出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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