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牢的夜晚静谧无声,只有墙角的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火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冰冷的石壁透着刺骨的寒意,盛景珩将沈清沅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抵御寒冷。沈清沅蜷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烟消云散。
“景珩哥哥,委屈你了。”她抬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疲惫,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若不是为了她,景珩本可以借着赐婚平步青云,如今却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场。
盛景珩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温柔却坚定:“傻瓜,能与你并肩,便是我最大的幸运。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他紧紧搂着她,指尖划过她的发丝,“你放心,我早已料定此事的结局,绝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
沈清沅点点头,将头埋得更深,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与安稳。夫妻二人相互依偎,紧紧挨在一起,无需过多言语,彼此的眼神便足以传递所有的情意与决心。这一夜,牢狱的冰冷与黑暗,都被两人同心协力的暖意所驱散。
而此时的东京城内,新科探花当众拒绝赐婚圣旨的奇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新科探花、青梅竹马、皇后养女、抗旨拒婚,这些极具冲击力的元素交织在一起,瞬间点燃了京城百姓的热情。
有那心思活络的文人,连夜赶制出画本子,将盛景珩与沈清沅的爱情故事描绘得缠绵悱恻,将徐玉容塑造成蛮横逼婚的恶女形象。画本子一经面世,便火爆一时,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
有人感叹盛景珩与沈清沅夫妻情深,宁肯抗旨也不愿背弃婚约;有人痛骂徐玉容仗势欺人,身为侯府嫡女却不知廉耻,当众逼婚不成还连累他人;也有人觉得盛景珩不知好歹,放着毅勇侯府的富贵荣华不要,偏偏要守着一个乡野女子,实在愚蠢。
毅勇侯府内,徐玉容得知盛景珩为了沈清沅竟不惜抗旨拒婚,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痴迷。
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清秀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忠贞不渝,深情专一,果然是我看中的男人。”她喃喃自语,心中愈发坚定了要嫁给盛景珩的念头。
在她看来,沈清沅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身份地位、容貌学识都远不及自己。她可是曾经的皇妃预备役,是皇后亲自教养的养女,何等尊贵?若不是沈清沅抢占先机,自幼便与盛景珩相识,盛景珩必定会爱上自己。等到盛景珩看清沈清沅的平庸,明白自己的好,定会回心转意。
皇宫深处,此事也传到了皇上赵恒、郭皇后与刘贵妃的耳中。
郭皇后听闻盛景珩竟敢瞧不上自己的养女,顿时怒火中烧。在她看来,盛景珩拒绝徐玉容,便是在蔑视她这个皇后。
她坐在凤椅上,脸色铁青,目光阴鸷地扫过一旁的刘贵妃,暗暗咬牙:若不是刘娥这个贱人魅惑皇上,自己的地位岂会不稳?如今连一个小小的新科探花也敢轻视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刘贵妃则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似事不关己,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她深知皇上对郭皇后早已不满,对徐玉容更是厌恶至极,盛景珩此举,或许正是一个扳倒郭皇后的好机会。
而皇上赵恒,脸上却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恼怒。相反,他心中竟十分赞赏盛景珩的痴情。
赵恒年轻时便对刘娥一往情深,不顾父亲反对,将身为孤女且已嫁过人的刘娥养在宫外。登基之后,他更是力排众议,将刘娥接入宫中,宠爱有加,如今更是一心想废黜郭皇后,立刘娥为后。
推己及人,赵恒对盛景珩宁肯抗旨也不愿背弃未婚妻的行为颇有共鸣。他本就厌恶徐玉容的粗鄙无礼与不知好歹,当初赐婚也不过是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如今盛景珩竟敢拒绝这门婚事,恰好合了他的心意。原本打算赐婚后便冷待盛景珩的想法,也渐渐烟消云散。
思索片刻,赵恒开口道:“传朕旨意,将盛景珩、沈清沅及相关人员一并带入宫中,朕要亲自审问。若他能说服礼部众官员,证明其婚姻合乎礼法,便赦免他的罪行。”
旨意一下,众人皆惊。郭皇后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违抗皇命;刘贵妃则暗自欣喜,觉得此事愈发有趣。
几日后,皇宫大殿之上,盛景珩与沈清沅并肩而立,神色从容。盛景珩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书,目光坚定地望着皇上与殿上的礼部官员。
“陛下,各位大人,”盛景珩朗声道,“臣与沈氏清沅的婚姻,完全合乎大宋礼法,绝非私定终身。”
他将聘书、婚书、盛氏族谱一一呈上,“这是臣与清沅的聘书与婚书,上面有三媒六聘的签字画押;这是盛氏族谱,清沅的名字早已录入其中,成为臣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臣与清沅自幼相识,情投意合,早已定下婚约。我们严格遵循‘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每一道程序都未曾遗漏。当日御街夸官,徐小姐当众示爱,臣早已明确告知她臣已有未婚妻,可徐小姐却置若罔闻,依旧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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