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光阴,于仙者不过弹指一挥间。璇玑宫的月华灯依旧温柔,只是殿内的气息早已不复往日的清寂,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润玉一袭月白锦袍,立于窗前,指尖拂过窗棂上凝结的霜花,脸色温润如玉,周身灵力流转顺畅,再无半分雷劫留下的滞涩。
百年疗伤,在时祺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与东海灵液的滋养下,他受损的经脉已然痊愈,连幼时被夺逆鳞、断去翅膀留下的隐疾,也在时祺寻来的上古秘药调理下,好了大半。
“在想什么?”时祺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龙涎香混着东海独有的咸湿气息萦绕鼻尖,“伤势已愈,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润玉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缱绻:“正有此意。”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阿祺,我想嫁你。往后余生,我们去东海,远离天宫的纷扰,和和美美过日子,再也不被这些俗事牵绊。”
时祺眼中亮起星光,用力点头:“好!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她抬手,指尖划过润玉的眉眼,“我这就让龟丞相备齐聘礼,去紫方云宫提亲。我东海虽不比天宫富丽堂皇,但聘礼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三日后,紫方云宫前热闹非凡。数十只千年老龟抬着数十个鎏金大箱,缓缓行来,箱内珠光宝气四溢,东海的夜明珠、深海的千年珊瑚、罕见的珍珠贝母、能聚灵的海珠……琳琅满目,看得宫娥仙侍们纷纷侧目。
龟丞相身着绯红衣袍,手持聘礼清单,恭敬地立于宫门外,声音洪亮:“东海龙神时祺上神,遣老臣前来向天界提亲,恳请天帝、天后恩准,将润玉殿下赐婚于我家龙神,嫁殿下于东海,与龙神永结同好!”
这话一出,紫方云宫门前瞬间安静了几分,仙侍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东海提亲,竟是要让天界嫡长子“嫁”入东海。
消息很快传入紫方云宫的正殿。殿内暖意融融,暖玉床旁的矮几上摆着仙果琼浆,太微与荼姚端坐于主位,丹朱和旭凤分坐两侧。
听闻龟丞相的话,太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润玉能得时祺倾心,是他的福气。东海龙神身份尊贵,势力雄厚,与天界联姻,实乃双赢之举。”
他看向荼姚,“时祺这孩子,性情刚烈,实力不俗,润玉与她在一起,往后也能有个依靠。”
荼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淡淡道:“他们二人感情深厚,又已有了龙蛋,确实该尽快定下名分。免得夜长梦多,再弄出个孩子来,倒是麻烦。”
她抚养润玉一场,虽然最近有些生疏,但是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也知晓东海龙神的分量,能让润玉有个好归宿,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丹朱在一旁拍着大腿附和:“就是就是!我这侄孙子都快破壳了,可不能让他成了私生子!润玉和水神长女的婚约早就作废了,现在正好名正言顺地成亲!时祺这丫头我喜欢,热烈直率,配我家龙娃正好!”
正说着,时祺一袭粉色宫装,缓步走入殿中。她身姿挺拔,眉眼明艳,周身带着东海龙神独有的威严与灵动,行礼道:“参见天帝,参见天后。”
“免礼。”太微抬手,语气温和,“时祺,你的心意,朕已知晓。润玉能有你这般良配,朕甚是欣慰。不知你们打算何时操办婚事?”
时祺直起身,目光坚定:“回天帝,婚事自然是越快越好。只是,我有一事恳请天帝与天后恩准。”
“你说。”太微道。
“我希望润玉能随我回东海定居。”时祺缓缓说道,“东海是我的根基,我的子民都在那里,我不能舍弃他们。因此,我无法嫁入天界,只能请润玉嫁入东海。”
“嫁入东海?!”
太微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时祺提亲,竟是要让他的嫡长子“入赘”一般嫁去东海!
润玉是天界长子,身负应龙血脉,身份尊贵无比。让天界长子嫁去东海,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三界笑掉大牙?他天帝太微的脸面,往哪里搁?
“放肆!”太微怒喝一声,“时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润玉是天界嫡长子,未来的储君人选之一,怎能嫁去东海?你这是在羞辱天界,羞辱朕!”
润玉连忙上前,挡在时祺身前,对着太微躬身行礼:“父帝息怒。嫁去东海之事,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与阿祺情深似海,不在乎什么名分地位。天界的繁华富贵,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想与阿祺相守一生,做个逍遥散仙,放弃天界的一切虚名,又有何不可?”
“你!”太微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润玉,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个逆子!朕白养你这么多年!东海再富贵,难道朕还养不起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嫁’去东海,做上门女婿,你让朕在三界如何立足?”
旭凤坐在一旁,也是大吃一惊。他看着平日里隐忍寡言的兄长,此刻为了时祺,竟然愿意放弃天界的一切,甚至不惜“嫁”去东海,心中五味杂陈。他向来知晓润玉性情执拗,却没想到他对时祺的感情,竟深厚到了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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