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你要记住,吃下这颗灵丹,你就是我们沈家的继承人,往后要继承我们沈家的理念。”族长爷爷语重心长,“我们沈家的理念是济世救人,以及,誓死保护神树。”
“为什么要保护神树?别人会伤害它吗?”只有四岁的沈念安问。
族长爷爷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摸了摸沈念安的头,没有解释,,只是说:“因为它太珍贵了,珍贵到......足以让任何人背弃信义。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很多年后,沈念安长大了,他被藏在石头里,听见那嘶哑难听的声音一次次说:“只要说出神树的下落,便饶你们不死。”
没有人愿意说,也许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心里笃定,就算说了,也难逃一死,对方敢肆无忌惮地露出真容闯入府,连杀多人,自是不打算留下活口。
沈念安被抓了出来,他看见了满地尸骸。
他看见了年逾八十仍腰背挺直,走路抬头挺胸的族长爷爷,弯腰驼背,身首分离。
他看见了最爱笑,还爱带他偷摸出府寻摸美食的九叔,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看见了总喜欢嘲笑他是小矮子的六堂哥,双腿齐根而断,血流了满地。
他看见了总哭闹不停的小堂妹,静悄悄地藏在堂叔母怀里,襁褓早已一片血红。
她还那么小,还只是个小婴孩。
平日喧闹不止,即使夜深了仍不免有各种吵闹杂音的沈府,此刻却死寂得可怕。
他说:“我知道神树在哪里,我带你去取。”
他看着神树被小心翼翼连根挖起,那人脸上却并无喜意,只用阴鸷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问了他的名字,便把他扔上了马背。
那嘶哑难听恍如老者的声音说:“只是请你去药王谷做客,劝你莫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他仰面躺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沈府的大门。
大门明明是乌木所制,却黑中染了红。
天上的月亮,那么圆,那么亮,却偏偏是红色的。
不详的血月。
“我并不喜杀人,只是你沈家人,实在太倔。”长泽说。
药王谷重诺,说了饶他不死,就真的没有杀他,谷主连饮他百日血,见毫无效果,气极了也不过将他选作药人。
药王谷有药人众多,却均为其它求医问药的大族进贡,药王谷培育药人,制作各式灵药,救助了不计其数的病患。
它虽有过,却用功抵了。
沈家为何而亡?
错在怀璧其罪,没有守护宝物的能力,却偏偏拥有了世间至宝。
长生树根本不是神树,而是代表轮回的恶果,只要它一日尚在,拥有者终将迎来杀戮。
没有药王谷,也会有其它起了贪念的势力,沈家惨遭灭门的根本,在于拥有了它,还宁死不肯交出。
明明交出去就好了。
可惜这件事,就算沈家死去的族人们想到了,也不会相信长泽会真的停下杀戮,就好像沈家秘典中不会记载神树从何得来一样。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
“你胡说!神树庇佑沈家百年,怎么会害我们!”沈念月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她面容扭曲,状若索命厉鬼:“我亲眼看见了,看见你贪生怕死,带着那行凶之人带走神树,沈念安,你根本不配为沈家人!”
“------你亲眼看见了。”林凌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一番沈念月,语气不轻不重,却锐利非常,“你藏了起来,亲眼看着族人被杀,看着神树被挖走,看着十三岁的堂弟被带走,你什么都没做,却在这里,振振有词地指责沈念不配为沈家人。”
“当真可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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