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溪流潺潺而过,几尾小鱼在水中灵活穿梭。林凌翻身下马,躬身蹲在岸边,将双手探入沁凉的溪水里。流水漫过手背,一道细微伤口处渗出点点血丝,随波漂向下游。
异变陡生,下游两条游过的小鱼忽然翻起白肚,浮在水面顺流漂走——竟是被稀释后的血水当场毒死了。
林凌望着鱼尸远去,心中竟生出“果然如此”的笃定。
其实在药王谷的时候,他就已经有预感了。
那谷主生性阴狠狡诈,又坐拥满谷奇药,怎会让护身毒针药效轻易失效?当时对方笃定他中针三息便倒,可见毒性霸道,可他偏生毫无反应。
方才为了从长宁嘴里套出信息,他并没有一箭射杀对方,而是耽搁了片刻,却不慎遭到对方暗算,毒镖划破了自己的手背,见长宁当场露出狂喜神色,想来毒镖上的毒性十分猛烈,可他僵持许久仍无半分异状,反倒吓得长宁崩溃招供,吐露出不少隐秘。
“......那孩童邪门得很,无论我喂下多少毒丹,都是睡一觉便能自发解了毒,到后来,甚至弱一些的毒药都对他不起作用了。我猜想他身体已经对毒素免疫,这体质相当克制于我,我认定此人不可再留,意欲杀了他,但并不欲违逆谷主的吩咐,便想花费些时日让他饿死作罢。可那孩童实在命硬,竟半月不吃不喝也挺了下来,后来还逃出了我的毒牢,虽没跑远就被抓回,却仍不死心,几次三番想逃。惹我实在恼了,便将他双足筋腱挑断,废其腿脚,本以为他会就此溃败,却不想这孩童竟拖着废脚也要继续逃,最后竟还真让他逃出了药王谷。”
那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逃出药王谷的药奴。当时别说谷主,连他都连夜加固了所有牢房,可查了许久也没找到纰漏,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原来小阿呆的过往经历,竟比他自述的还要惨痛百倍!林凌听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将长宁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也不欲在这等人渣身上浪费时间,抬手一匕便结果了对方性命。
他的伤口上有毒,且毒性十分猛烈,即使被流水稀释,也能瞬间毒死游鱼,可为何这毒对自己无效?这已不是第一次,连药王谷主的毒都奈何他不得,自己何时竟有了这般百毒不侵的本事?
他心念一动,抽出腰间短匕在掌心划了道口子,再次将手浸入溪流。血水汩汩渗出,染红了一片溪水,可游过的小鱼却安然无恙。
看来并非血液带毒,而是自己的身体,确实莫名多了免疫毒性的能力。
林凌思忖许久,仍想不通,但料想这变化必定与小阿呆有关,连那医痴长泽研究许久都没能研究出多少信息,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也不过是白费功夫,与其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抓紧赶回金陵,陪在小孩儿身边慢慢想。
他不再纠结,将水囊灌满后起身,等赤炎在溪边饮饱,再翻身上马。缰绳一甩,赤炎四蹄翻飞,朝着金陵方向疾驰而去。
已经离开沈念足足七日了,不知这七日里,小孩儿有没有“勤加练习”,备好应对他的“考核”?
林凌为缩行程,弃水路而选官道,快马日夜兼程。纵他内功深湛,抵达金陵时亦觉身心俱疲。
交了入城费,他抬眼望了望天色,约莫申时。料想那小孩儿正酣睡午觉,便也不急,任胯下赤炎缓步而行。果然,这马儿似是记挂着张府的白马,虽累得不住打鼻响,却仍踢踏着蹄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距张守礼迎娶沈念月之期尚有六日,张府已早早装点妥当,红灯笼高悬,连大门两侧的门联也换了新的,红得晃眼。联上写着“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字迹端方大气,自有风骨,结合这语境,多半是张三公子亲笔所书。
林凌暗自颔首:张守礼对沈念月,倒真是上心。世人常说字如其人,这般端正的笔迹,想来张三公子人品不差,至少远胜他那浅薄好色的二哥张守义。
正思忖间,未及叩门,张府大门忽的开了。迎面撞上的,恰是他方才腹诽的张守义。林凌正暗恼又要被这人纠缠,却见张守义目光越过他,朝身后张望,脸上的惊喜渐渐淡去,转为失望,开口便问:“林公子怎的是你?沈小公子没随你一同回来?”
林凌:“......”
若是换作闲时,林凌或许还有心思打趣上两句,可如今他着实累得很,连唇边的笑意都无力维持了,只淡淡道:“张二公子不想见到我,正巧,我也不欲见到你,请吧。”
林凌拉过缰绳,牵着赤炎入了张府,径直朝马厮走去——他既答应了赤炎,会让它和那匹白马作伴,还需叮嘱张府的马夫,将两马拴在一处。
张守义愣在原地,刚刚林凌与他擦肩而过时,神色十分落寞,想来是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变心。
一个是拥有绝美容颜的面具少年沈念,一个是活色生香的桃花眼美人林凌,二者只可择其一,他其实更偏向沈念,可如今见到林凌的落寞,他又有些心疼。
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张守义扼腕叹息,随后转念一想:若是林美人愿意伏低做小,倒也不是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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