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斜倚在圣女宝座上,美眸半垂,指尖捻着自己涂了丹蔻的指甲打量。那艳红本该亮眼,却因多日未补,新长出的甲床底下泛着层暗紫,衬得指尖几分诡异。
她屈指轻弹,五指并拢凑到眼前,才漫不经心地得出结论:“是该重新染了。”
急什么?今夜过后,她便是苗疆新任圣女,追随者会如蚁附膻,座下侍者更不会缺。届时别说为她重染指甲,就算让侍者跪趴在地上舔舐她的脚,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阿依娜姐姐,妹妹只求一件事,待我死后,将我与拉朵合葬。”
宝座下的台阶上,满身鲜血的女子抱着一具少女尸体,声音里裹着哀泣。她十指已齐根而断,切口平整得像用利刃裁过,暗红血液正源源不断从伤处涌出;不远处散落的断指更显诡异——覆盖其上的不是常人的鲜红,竟是暗哑的浓绿,此刻正被一只亮绿色的肥大蛊虫肆意啃噬着。
这只可恨的蛊虫!娜拉恨恨地瞥了它一眼——这蛊与阿依娜一样,丑陋又贪婪,方才吞噬了拉朵的本命蝶蛊与自己的玉蝉蛊,如今竟连她切落的手指也不放过!
阿依娜终于移开视线,扫过阶下的两个妹妹。看着曾居高临下对她说“一个人的力量,怎敌得过我姐妹二人同心”的二妹娜拉,和她怀里脸色青白、早已气绝的三妹拉朵,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斩草须除根,这两个妹妹,终究是太天真。当初将她逼至绝路时心慈手软,如今她积攒数年卷土重来,踩着无数艰险才坐上这宝座,其间吃的所有苦,全拜这两位“好妹妹”所赐。成王败寇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满心怨气尚未消散,又怎会成全她们?
她艳红的唇瓣轻启,只吐出一个字:“不。”
这一字似有千斤重,狠狠压得娜拉猛地咳出一口心血。她咳了两声,不甘地抬头瞪向阿依娜,下意识想再抱紧怀里的拉朵,可十指已断,双手又因失血过多渐渐脱力,掌心滑腻的血液让她无论怎么用力,怀中的人还是一点点从臂弯里滑落。
娜拉脱力倒下,却在最后一刻用残存的力气翻身,避开了压向拉朵的身体。她想扣住爱人的手,可没了手指,只能将掌心虚虚覆在拉朵的手背上。双眼缓缓闭合时,细碎的念诵声却清晰得扎耳——
阿依娜脸色骤变。
这场景太过奇特,让她瞬间想起上任圣女的叮嘱:圣女可以灵魂献祭,换取诅咒对手的言灵之力,但诅咒完成之时,献祭者便会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从前她只当这是无稽之谈,此刻却由不得她不信。阿依娜惊惶之下,飞快指引着欢快啃食断指的本命蛊,要它立刻扑咬娜拉,可终究慢了半步——娜拉的诅咒已毕,头颅无力一歪,圆睁的双眼死死盯着宝座上的人,嘴角却牵起一抹诡异的笑。
“阿依娜,我以灵魂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一颗真心,孤独终老!”
......
“阿依娜,何必在意?所谓诅咒,本就不辨真假。或许是上任圣女早知道你们三姐妹争位,故意用这话断你们的争斗之心罢了。”
俊美的男子跪坐在阿依娜右侧,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大腿上,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依恋,定定望着她美艳的脸庞,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难道还怀疑,我对你不是真心?”
阿依娜垂眸,看向身侧的阿风。这个陪了她几年的人,曾在她最艰辛时不离不弃,从未离开过半步。她扯了扯嘴角,想对他笑一笑,面部肌肉却僵硬得不听使唤,最后索性收回表情,望着他眼里的深情,轻声问:“你是真心爱我吗?”
阿风委屈地眨了眨眼,一滴泪从眼尾滑落,声音里带上了哽咽:“你......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那滴泪落在阿依娜的裙摆上,瞬间被深色布料吸收,没留下半点痕迹。
她抿了抿唇,似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手指勾起阿风的下颌,另一只手却探进他的衣襟,指尖按在他的心脏处,再次问道:“你是真心爱我吗?”
阿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字字铿锵:“阿依娜,我爱你,你是我的全部,我只为你而活。”
话音未落,阿风忽然感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痛——阿依娜的指尖似是穿透了皮肉,径直插进他的心脏,还在其中细细搅动。不,不是手指,是一只细小的蛊虫,正用尖锐的虫足撕开他的肌理,要从心脏里钻出来!
“阿依娜!你还是不信我——”
阿风抬头,眼中满是哀伤,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死亡。可意识并未消散,反而有无数杂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压得他无法呼吸。
“阿风,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父亲的呐喊在耳边炸开,记忆里是血流成河的村寨,母亲、妻子、弟弟妹妹......所有亲人和族人都死不瞑目,断肢残骸上,各色诡异的蛊虫在疯狂啃噬。最后一幕,是站在尸山血海中笑得肆意的女人,她缓缓朝他走近,一只蛊虫从他因咒骂而大张的嘴里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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