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一到,阿木便领队离去,阿依娜坐在陡然空旷的客栈大堂里,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
走了,都走了,他们可以回寨子,我却无处可去。
阿依娜不免想起从前,她被二妹三妹联手赶出族地,无处容身,还身负重伤,幸得阿风救助。阿风温润体贴,心思缜密,且才华卓绝,虽其族地只是个小小村寨,但他身为下一代药巫,地位尊崇,却愿亲赴深山为她采撷药草,更担忧她心绪受创,时常温言慰藉。
可他身侧,总跟着个碍眼的女子,如附骨之疽甩脱不得。若非有她,该是阿风亲手为自己清洗包扎伤口;若非有她,该是阿风日日为自己送来餐食;若非有她,阿风定然无所顾忌,能将自己揽入怀中,柔声细语妥帖安抚。
可阿风竟要与那女子成亲,他说这是族中安排,已得父母应允、亲友祝福,还强撑着笑意,邀她前去赴宴观礼。
我生得这般美艳,阿风定然是心悦我的,他只是难以拒绝族命,无法抵抗亲友胁迫,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那女人,该死。
阿依娜依约赴了那场盛大婚宴,眼见满座欢颜,那碍眼女人笑得志得意满,连阿风亦在笑——他素来温和,纵使不爱身侧之人,也会顾及对方体面,强作欢颜。
她出手了,在新郎新娘敬酒之时,毫不犹豫一刀扎进那女人的太阳穴里。
喧闹的婚宴瞬时死寂,那女人溅出的血,沾染了阿风俊美的脸庞,那滴殷红,仿佛他解脱的泪,顺着颊边缓缓滑落。
阿风疯了。
阿依娜满心不解,她明明帮他摆脱了那女子的纠缠,为何他看她的眼中,竟淬着刻骨恨意,形同厉鬼附身,连声音都失了往日温柔,只剩沙哑嘶吼:“阿依娜——你为何要杀安安!!”!”
哦,原来那女人名字叫安安。
真令人作呕,旁人皆称她小安,唯有她,执意要阿风唤她安安。
安安、安安,阿风总在她耳畔轻唤这恶心名字,那叫安安的女子,亦总在她跟前,娇羞诉说与阿风成婚的期许与幸福。
这般恶心的女人,如何配得上阿风?
唯有我,才配站在阿风身侧,阿风心悦的,分明是我。
“我何时说过心悦你?!我倾心的从来都是安安,你这恶毒疯妇!你早该死了,若非安安执意救你——!”阿风面容扭曲,紧抱着亡妻遗体,愤恨怒斥。
原来他并不爱我。
阿依娜静静望着,缓缓咧开唇角,笑了。
她张开双臂,无数蛊虫闻声而动,如乌云盖顶般扑向阿风的族人、亲友,还有他挚爱之人。
无妨,你总会心悦我的。只要斩断你所有牵绊,再为你种入情蛊,你便只能爱我一人了。
......
阿风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杀死的,可她的后宫里尚有十八位情夫,都是她逐个逐个辛苦搜集而来的,如今没了本命蛊压制,她已经无法操控他们体内的情蛊,一旦返回族地,情蛊便会察觉她气息异常。
最好的结果,是情蛊弃宿主离去;最坏的结局,便是离去之前,反咬她一口——一如那只绝情的青玉蛊。
不能回去,至少要养出不弱于从前的本命蛊,才能回去。
可她现在虚弱得连常人都不如,诱虫剂也在寻找蛊王时全数浪费掉了,莫说培育本命蛊,她连捕捉普通虫子,都不知如何下手——她生得貌美,从前根本无需亲自动手,自有无数男子甘愿为她效犬马之劳。
可那是在安全无虞的族地内。
如今她这般孱弱,又生得这般美艳,若遇心怀不轨之人,连反抗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必须有人护佑,而武功高强的阿岩,就是最佳人选。他方才的失礼,想来只是关心则乱,担忧她返回族地遭遇危险。
阿岩对她痴心一片,怎会舍得弃她不顾?
心念既定,阿依娜抬头四顾,终于寻见阿岩高大的身影,他站在阴暗处,垂首不知在沉思着什么,指尖不住摩挲。
他是不是在回味昨夜与我春宵一度的快活感觉?那双大手,昨夜可是抚遍了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
阿依娜轻咬下唇,将苍白唇瓣咬出几分艳色,缓缓起身,腰肢轻扭,每一步都尽态极妍,带着十足诱惑。
耳畔传来路过店小二吞咽口水的声响,她笃定自身魅力未减分毫,眼底翻涌着野心,还有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定要彻底拿捏住眼前这个男人。
“阿岩......今夜,我可否宿在你房中?”她眼波流转,语带媚意。
阿岩回过神,抬眸望向阿依娜,下意识蹙眉,眼中掠过一丝厌弃,才想起身后还跟着这么个麻烦。
早知方才便不该一时心软出言提醒,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本就该殒命于她那些情夫手中。
“我已为你订好房间,你安分些,莫要四处招摇生事,否则......”阿岩留下一句警告,便径直离去。
阿依娜嘴唇咬出的艳色没能维持多久,渐渐又变回苍白,她恨恨地转头,望向那绝情男人的背影,跺了跺脚,还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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