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下肚,三人脸上俱是郁郁之色。
林凌是挑嘴挑惯了——连着几日吃惯了沈念亲手烹调的佳肴,舌尖早被养得刁钻,骤然换回客栈厨师的手艺,只觉味同嚼蜡,饭量硬生生减了大半。
沈念则是困意缠身。今早他起得极早,全凭着一腔激动撑着精神,此刻收摊归来,饭桌上已是哈欠连天,食不知味,只恨不得丢下碗筷,倒头便睡。
而叶欢......
沈念刚揉掉眼角因打哈欠挤出来的泪花,正想催徒弟快些吃完好回去补眠,抬眼却见对方脸色涨红,眼底氤氲着水光,一副难受到极致的模样。他顿时忘了困意,连忙追问:“怎么了?”
“师父,我、我后背好痒......”叶欢眼泪汪汪地抬头。方才摆摊时人群拥挤,日头又渐渐升高,他热出了一身汗,回来后身上便莫名发痒。本以为忍到饭后洗澡午睡便好,没曾想痒意越来越烈,又顾忌着林凌有洁癖,不敢当众挠抓,只能硬生生忍着,难受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痒?沈念眉头一蹙,忽然想起什么。算算日子,叶欢涂抹祛疤膏至今恰好十日,莫非是那药膏还有什么特殊副作用?
他当即吩咐:“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后背。”
叶欢听话地松了衣襟,转身露出后背。那肌肤与他细嫩的脸面、手掌截然不同,不仅黝黑干燥,还起了层层皱皮,模样颇为怪异。
“我本来皮肤就又干又黑,”叶欢低声解释,“可这皱皮,从前是没有的。”
林凌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也真是奇了,涂药膏涂出张“阴阳脸”也不发愁,脸上好了,一身黑皮也浑不在意。日后若是娶妻,衣裳一脱,半身深浅不一的阴阳皮,岂非要吓得姑娘做噩梦?
沈念二话不说,伸手抚上那些褶皱处,指尖捏住一角轻轻一扯——竟轻易撕下一大块半透明的薄皮!
“呃啊——!”叶欢疼得惨叫出声。
“这是......蜕皮了?”沈念看着手中的薄皮,又看向叶欢蜕皮后骤然变得细嫩的肌肤,正想再细看,却见那片皮肤迅速充血泛红。他伸手还想再撕,叶欢却瑟缩着躲开,冷汗直冒:“师、师父,别这样,太痛了......”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叶欢缓了许久才稍稍平复,抬眼瞥见师父手中的东西,瞬间忘了疼痛,震惊不已:“这、这是从我身上撕下来的?”那竟是他的皮?师父竟生生撕了他一层皮?
“师父您为何要如此?我、我不过是有点痒......”
沈念却没应声,心头满是疑惑。蓝蜥蜴断尾本就有极强的愈合再生之力,用来替代白僵蚕只会增益药效,怎会生出这般副作用?新愈的皮肤敏感尚可理解,可连未曾涂过药膏的地方都开始蜕皮,实在匪夷所思。难道是药性过烈,让肌理活性激增导致的?可即便如此,也该只在涂了药膏的脸上蜕皮,怎会遍及全身......
他忽然记起,为了愈合叶欢喉咙的灼伤,曾让他服食过少许药膏。难道仅仅是那一点药膏,便有如此强劲的效力?眼下顾不得深究缘由,当务之急是缓解徒弟的痛苦。生撕显然行不通,方才不过撕下巴掌大一块皮,叶欢就已痛得受不住,更别提全身了。
沈念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看你做的祛疤膏是霜白色,定是把蜥蜴皮去掉了。那张皮你放哪儿了?”
叶欢眼睛陡然瞪大,脸上满是懊悔。那张蜥蜴皮!他当时随手放在灶头,竟忘了取回。如今时隔多日,哪里还找得回来?蜥蜴断尾的肉尚能制成如此神异的药膏,它的皮定然也有奇效,自己竟这般轻易就丢了!
“师父,那、那张蜥蜴皮我扔了……”叶欢不敢隐瞒,声音低若蚊蚋。
“扔在何处?”沈念并未责备,反倒有些自责——当初困意上头,竟忘了叮嘱他不用剥皮,事后见到膏体霜白也没能想起此事。少了那张皮抑制肌理活性,他担心徒弟要多受许多苦楚。思索片刻,他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寻。若是能找回来,取指甲盖大小烘干磨粉,撒在浴水中泡洗全身,能助蜕皮顺利;若是找不回......便只能硬扛了。”他将手中的蜕皮递给叶欢,轻轻叹了口气。
叶欢看着那块薄皮,背后撕皮处的痛感愈发清晰,可随即,浑身各处都泛起细密的痒意——难道全身的皮,都要这般撕下来?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师父,见对方满脸不忍地点头,瞬间脸色惨白。
“我、我这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叶欢踉跄着冲出房门,刚出门便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他顾不上看清来人是谁,只跌跌撞撞地冲下楼,直奔厨房。
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啊!!
......
莫岩僵立在房门口,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他方才一直在楼下等候,看着叶欢与蛊王之主收摊归来,低声交谈着上楼入房。随后店小二送了饭食,他心中惴惴不安,正等着叶欢出来,却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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