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宗旨阐述完毕,真正的交锋随即展开。
孙兆安作为主持,引导着双方进入互相诘难与辩论的环节。
一时间,辩台之上,唇枪舌剑,机锋频出。
沈墨言的首徒陆九渊率先发难,针对理学“格物”的繁琐提出质疑,认为若需格尽天下之物方能明理,则皓首穷经亦难达成,反不如直指本心,简易直接。
林伯安的首徒韩文举则沉稳应对,引经据典,强调“格物”乃是“明善”之途径,是诚意正心的根基,若无此扎实功夫,则所谓“本心”易流于空疏狂妄。
双方你来我往,引据经典,辨析字义,场面一度胶着。
这时,林伯安亲自下场,他并未直接反驳陆九渊,而是将目光投向沈墨言,语气平和却暗藏锋芒:
“沈先生高徒言及‘格物’之难,然鄙意以为,若按贵学‘心即理’之说,万事万物之理皆在吾心,则农夫心中自有耕种之理,工匠心中自有制作之法,何须观察天时、研究器物?若如此,圣人着《诗经》以观民风,定《礼经》以明人伦,作《春秋》以辨是非,岂非多此一举?只需告知世人‘反求本心’四字便可?”
此言一出,正是借用了前日陈洛在府学驳斥楚梦瑶的观点,并且提升到了圣贤经典必要性的高度,可谓一剑封喉!
沈墨言闻言,神色一凝,显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沉吟片刻,方才缓缓答道:“林兄所言,似是而非。良知虽内蕴万理,然其发用流行,仍需接触事物,方能显现。譬如镜能照物,然若无物在前,镜中何象?圣人经典,乃其良知发用于特定情境之记录,如同路标,指引后人,而非取代吾人自身之良知判断。”
他这番解释,虽勉强自圆其说,将“经典”定位为“路标”而非“真理本身”,但气势上已然被林伯安压过一头。
台下支持理学的学子们不由得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而心学支持者则面露忧色。
辩论激烈之余,双方也并非一味剑拔弩张。
为缓和气氛,也为了以更风雅的方式表达心境、隐喻观点,在林伯安的提议下,双方进行了短暂的诗词唱和。
林伯安先赋诗一首,诗中以“寻源探流”、“格竹观澜”隐喻理学格物穷理、循序渐进的为学路径,诗风沉稳厚重。
沈墨言随即和诗一首,以“明镜高悬”、“不假外求”对应,阐明心学直指本心、自足自信的宗旨,诗风洒脱飘逸。
这两首诗皆文采斐然,意蕴深远,引得满堂喝彩,暂时驱散了辩论的硝烟,也展现了两位大儒深厚的文学修养。
随后,辩论再起。
此次,心学一方的陈白沙与理学一方的宋青云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陈白沙言辞犀利,紧扣“知行合一”,质疑理学“知先行后”可能导致知而不行的弊病。
宋青云则反应迅捷,引据史实与经典,强调“知”是“行”的指南,若无真知,则行必盲目。
他更是抓住陈白沙理论中过于强调“静坐涵养”的一点,反问若人人只知静坐,则家国天下事谁人来为?
言辞犀利,逻辑清晰,与陈白沙辩得难分难解,引得台下观众时而屏息,时而低声叫好,将辩论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整场辩论,主辩与助辩轮番上阵,引经据典,辨析义理,时而激烈诘难,时而诗词唱和,精彩纷呈。
台下观众的情绪也随之起伏,但总体秩序井然,都被这高水平的学术交锋深深吸引。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辩论,已然超出了简单的胜负之争,更是一次思想的盛宴,一次智慧的碰撞。
陈洛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宋青云与陈白沙的激烈辩论,心中那股参与感愈发强烈。
这些关于理学心学优劣的争论,在他这个拥有未来视角的人看来,实在是太过熟悉,前世早已有无数哲人大家进行过更深入透彻的分析和论断。
他感受着现场热烈而紧张的气氛,尤其是身边林芷萱那随着台上局势而起伏的担忧与期待,更看着宋青云那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暗藏心机的表演,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念头:
“这宋青云,借着老师信任在台上大出风头,若让他借此在老师心中地位更固,日后难免成为我的障碍。如此盛会,正是我展露头角、埋下才学伏笔的绝佳时机!”
一个大胆而腹黑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凑近林芷萱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地说道:
“师姐,你速将此言写成字条递予老师——‘请问沈先生,若按心学‘心即理’、‘良知自知’之说,人人内心自有是非标准,则朝廷律法、乡规民约,其权威性源自何处?若人人皆凭自家良知判是非、定行止,则天下何以有共遵之秩序?岂非陷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之境地,导致礼崩乐坏?’”
林芷萱初听之下,美眸瞬间睁大,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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