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听着柳芸儿的倾诉,心中亦是感慨。
他思想来自前世,对封建王朝这套基于血缘、门第、嫡庶的森严等级制度虽在书本影视中见过不少,知道其束缚力极大,但终究隔了一层。
此刻听当事人亲口诉说,才更真切地感受到那无形枷锁的沉重。
他有些不解,既然此方世界允许女子参加文武科考,理论上也算给了一条上升通道,便忍不住提出疑问:
“既然朝廷开科取士,文武之道皆可为官,柳师姐既有才学天资,何不专心于此,凭自身能力搏一个前程?届时身份不同,家中想必也不会再过于逼迫了吧?”
张明远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陈兄,你想法是好的,但……难,太难了。”
他身为官宦子弟,对此中关窍了解得更深。
“首先,无论是习武还是读书,耗资都极为巨大。”
张明远解释道,“且不说延请名师、购买功法秘籍、丹药辅助所需,便是日常专心修炼或读书、不事生产,就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承担。即便像我等,看似风光,但若家中断了银钱供应,在这府学之中也寸步难行,遑论寒门子弟?”
他目光扫过柳芸儿,话中带着隐晦的提醒:“而对于大家族而言,子嗣众多,资源有限,内部竞争本就激烈。家族愿意投资,是期望获得回报。若……若看不到明确的、足够的回报前景,或者有更‘划算’的投资方式,那么中断供应,也并非不可能。”
他这话,几乎就是点明,柳芸儿若不能更进一步考上举人,证明自己拥有更高的“投资价值”,家族很可能就会选择将她“变现”——通过婚姻来获取即时利益。
赵文彬也接口道:“况且,‘女大当嫁’乃是千年习俗,人言可畏,家族颜面,这些无形的压力,比有形枷锁更甚。有几个女子能真正脱俗,对抗整个世俗洪流?除非……剃度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张明远最后总结道:“再说回科考本身,那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天下英才何其多也?需天赋、毅力、资源、机缘,缺一不可!其中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折戟沉沙?天赋稍差一丝,便难有寸进。柳师妹能考入府学,已是百里挑一,但要想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在了柳芸儿本就微弱的希望之火上,也让陈洛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时代的现实与残酷。
空有理想和才情,若无足够的实力和机遇打破阶层的壁垒,终究难逃被安排的命运。
他看着神色黯然的柳芸儿,心中若有所思。
听着柳芸儿的无奈与张明远等人揭示的冰冷现实,林芷萱眼中同情之色更浓。
她的成长环境与柳芸儿截然不同。
她的父亲林伯安,官居江州府学教授,乃是正七品的学官。
官位虽不算高,但地位超然,作为一府之文宗,是全体士子的楷模与老师,掌管文教,清望极高。
在文化层面,即便是本地知府、同知等地方大员,在公开场合也需对他表示足够的尊敬。
林伯安门生故旧遍布江州官场,交往的多是注重名声的地方官员和书香士绅,构成了一个稳固的“清流”文化圈层。
林家经济状况是标准的书香门第,衣食无忧,但绝谈不上富裕,与豪商巨贾、勋贵世家无法相比。
林伯安为人清正,对子女的要求也更注重品性与学识的修养,而非如世家大族那般严苛地讲究门第联姻或利益交换。
子女的婚配对象,大多也在这个“清流”圈层内选择,看重的是对方的人品、才学与家风。
更重要的是,林伯安颇为开明,支持女儿林芷萱追求自己的目标,努力培养她的才学,给予了她相当大的自主空间。
因此,林芷萱虽知世间有诸多束缚,但她自身感受到的压力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比许多同龄女子都要自由。
她轻轻握住柳芸儿的手,声音温婉而坚定,带着一种出自相对宽松环境的乐观:
“柳师妹,莫要太过忧心。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以你的才情与坚韧,将来必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眼下且安心读书,精进自身,待时机到来,或许便有转机。”
她的话语虽不能立刻解决柳芸儿的困境,但那份发自内心的真诚关怀与乐观信念,如同涓涓暖流,多少抚慰了柳芸儿心中的苦涩与迷茫。
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同窗的这份温情,显得尤为珍贵。
听着柳芸儿的诉苦与林芷萱的宽慰,楚梦瑶坐在一旁,清冷的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以为然。
她暗忖:“这柳芸儿,终究是豪门绣户里娇养出来的。自小锦衣玉食,没尝过人间真正的疾苦,如同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名花,看似娇艳,却受不得半点真正的风霜雨雪。将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托于家族的安排或是未来的夫婿,终究是落了下乘,意志不够坚定。”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怨不得柳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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