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棠中暑后，被周秀英强行按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这两天，她虽没上工，心里却像长了草——一边惦记地里的活计，怕家人受累；一边脑海里总不由自主浮现陆劲洲抱她时坚实的臂膀，还有递薄荷糖时生硬又专注的眼神，那股清凉甜意仿佛还萦绕在舌尖。
她知道不能再躲了，有些事、有些话，该弄清楚了。
傍晚天色刚擦黑，苏念棠借口去二哥屋拿东西，悄悄溜出家门。她知道陆劲洲习惯晚饭后去村后小河边清洗农具，或是检查鱼篓。手里紧紧攥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下午偷偷做的枣泥核桃糕——用空间的红枣、核桃混着糯米粉和红糖蒸的，软糯营养，最适合补体力。她想用这个，换一个答案。
走到河边，果然看到那个高大身影蹲在岸边，就着河水擦锄头上的泥。月光在他身上镀了层清辉，侧脸轮廓冷硬清晰。苏念棠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过去：“陆大哥。”
陆劲洲动作一顿，回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丝讶异，随即起身：“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目光扫过她的脸，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嗯，好多了。”苏念棠点头，递过布包，声音发紧，“这个给你，枣泥糕，我自己做的。”
陆劲洲没立刻接，只是看着她，眼神在月光下深邃难辨。苏念棠被看得心慌，硬着头皮补充：“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去，还有……糖。”提到糖，脸颊又热了。
陆劲洲沉默着接过布包，指尖再次碰到她的，带着夜风的凉。打开拿出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声音低沉：“很好吃。”
两人又陷入沉默，只有河水潺潺。气氛微妙紧绷，苏念棠心跳得快震破耳膜，攥了攥衣角，终于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出盘旋心头的问题：“陆大哥，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似乎没出乎陆劲洲意料。他没回避她的目光，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翻涌着让她心尖发烫的情绪。他向前迈一小步，距离瞬间拉近，苏念棠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混合着河水、泥土和皂角味，将她笼罩。
“你觉得是为什么？”他没直接回答，反而低声反问，目光紧紧锁住她。
苏念棠被看得几乎窒息，大脑空白，喃喃：“我……我不知道……”
陆劲洲又靠近一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砂砾般的质感：“苏念棠，我看上你了。”
轰——苏念棠只觉热血冲顶，脸颊烧得滚烫，瞪大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直接说了？
“我想跟你处对象。”陆劲洲语气认真郑重，像陈述既定事实，“以后，还会娶你。”没有花言巧语，却比任何情话都有力量。
苏念棠心脏像被攥紧又松开，狂喜和羞涩席卷而来，张着嘴发不出声。陆劲洲看着她呆住的样子——绯红脸颊像熟透的桃子，眼神湿漉漉的不知所措，冷硬的眉眼彻底柔和，眼底漾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催促，只是耐心等她回应。
过了好半晌，苏念棠才回过神，低下头不敢看他灼热的目光，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传入他耳中：“我……我也觉得你挺好的。”说完，脸烫得能煎鸡蛋。
陆劲洲得到回应，虽含蓄，却足够明白。他喉结滚动，从口袋掏出那个边角掉漆的铁皮盒，打开——里面除了薄荷糖，还躺着枚小小的银戒指，样式简单却打磨得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这个给你。”他拿出戒指递过去，“是我娘留下的。”
苏念棠心猛地一跳——他娘留下的，意义非同一般！她看着戒指，又抬头看他盛满月辉和认真的眼眸，最后一丝犹豫消散，微微颤抖着伸出手。
陆劲洲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尺寸竟刚刚好。微凉的金属贴在皮肤上，却像带着滚烫温度，熨帖到心底。苏念棠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像在做梦。
“戴着，不许摘。”陆劲洲的声音带着丝霸道，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苏念棠红着脸，用力点头。
两人相视而立，月光如水静静流淌。空气中飘着青草、河水与枣泥糕的甜香，还有确认心意后无声的甜蜜悸动。这一刻，无需多言——他的“看上你了”，她的“觉得你挺好”，还有手指上这枚带着传承意味的戒指，已胜过千言万语。
七十年代的爱情，没有太多浪漫辞藻，却有着最朴素的真心和最坚定的承诺。在这月光朦胧的小河边，两个年轻人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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