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
“还差一点……停！正好！”
折腾到太阳西斜，三片叶片终于装好了。橙红色的阳光斜照下来，给木质叶片镀了层金边，连木屑都闪着光。
“要不……试试？”铁柱搓着手，声音都有点抖。
一阵北风正好吹过，叶片先是轻轻晃了晃，接着慢慢转起来，越转越顺，“呼呼”的风声里，带着股子冲劲。
“转了！真转了！”大牛激动得直拍大腿，声音都变调了。
所有人都仰着头看，连福山爷爷都站了起来。风车在暮色里转着，虽然还没装传动装置，可那转动的模样，比啥都让人心里热乎。
“这玩意儿……还真能成？”福山爷爷喃喃道，眼里满是惊讶。
“这才刚开始。”陆劲洲很冷静，“明天装传动轴和齿轮，后天就能试磨豆腐了。”
苏念棠站在他身边，看着夕阳里的风车剪影，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用一双手、一身劲，把想法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每一滴汗水都没白流。
收工时天已经黑透了，陆劲洲提着煤油灯走在前面，灯光在土路上晃出个小光圈。苏念棠跟在后面，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偶尔重叠在一起。
“累坏了吧？”苏念棠问，听着他呼吸比平时重了点。
“还好。”陆劲洲放慢脚步，等她跟上，“你站了一天，腿该酸了，回去泡泡脚。”
“我没事，倒是你胳膊……”苏念棠想起他一下午举着锤子，手腕肯定酸。
话没说完，陆劲洲忽然停下，把灯举高了些：“小心，前面有个坑，绕着走。”
苏念棠心里一暖，顺着灯光看过去，果然有个小土坑。她轻轻绕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还能感觉到肌肉的紧绷。
晚饭热了中午的剩汤，又炒了盘土豆丝。吃饭时，陆劲洲说：“传动轴得用铁的，木头扛不住。明天我去公社废品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钢管。”
“钱够不够？”苏念棠想起维修点的结余，没多少。
“够买材料的，人工都是大伙自愿的，不用算钱。”陆劲洲顿了顿，“等真能用了，跟队里说，按工分给大伙记上，年底一起分红，符合规矩。”
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不碰现金，按集体章程来，没人能挑出错。
夜里躺下，窗外的风呜呜地刮。苏念棠迷迷糊糊地说：“今天风这么大，要是风车装好了，一晚上能磨不少豆子吧。”
“嗯。”陆劲洲在黑暗里应了声，“但得加个刹车，风太大转太快，齿轮容易坏。”
他总想得比她远。苏念棠翻了个身，面向他：“那咋做刹车？”
“跟自行车刹车差不多，用绳子拉着，要停就拽紧，简单。”陆劲洲的声音带着点困意，却还条理清楚。
两人又低声聊了会儿，声音越来越小。煤油灯早熄了，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朦朦胧胧的。苏念棠快睡着时，听见陆劲洲轻声说：“手表别忘了上弦，明天出诊要用。”
她“嗯”了一声，手腕上的上海表贴着皮肤，温温的。秒针“嗒嗒”地走，像在数着明天的日子。
明天，风车就要装齿轮了。而此刻，他们只需要在这片安静的乡土上，好好睡一觉，等着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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