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你吗?”
她抬头,眼里含泪:“父亲……您觉得,一个将死之人,值得他信任吗?”
苏衡盯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你记住。”他说,“你是苏家的女儿。不管你嫁谁,都得为家族考虑。”
“女儿明白。”
四个字,说得温顺极了。
可她心里清楚。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病秧子。
她是棋手。
也是猎人。
回房后,她让小翠把嫁衣重新检查一遍。每一寸布、每一道绣线,全都拆开看过。确认无夹层、无染毒,才放心。
傍晚,宫里送来最后一批赏赐。
其中有个锦盒,打开一看,是双红绣鞋。
她拿起来,发现鞋底夹层有异物。
拆开一看,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别信**。
她瞳孔一缩。
这是听雨楼的暗语格式。
可她没接任务。
谁在提醒她?
她烧了纸条,面上不动声色。
夜里,她试穿嫁衣。
红衣加身,金凤展翅。她站在镜前,像要燃烧起来。
突然,窗外又有动静。
她猛地转身。
萧绝站在院子里,一身玄袍,手里拎着一把剑。
他没穿雨衣,肩头又是湿的。
“怎么还不睡?”他问。
她手一抖,金钗落地。
“王爷……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他没答。
几步走近,目光落在她脸上。
“明日之后,你就是我的人。”
她低头:“是。”
“我不喜欢被人骗。”
“臣女不敢。”
他忽然抬手,指尖擦过她耳垂。
她僵住。
“可我更讨厌——”他声音压低,“有人想在我眼皮底下动你。”
她心跳如鼓。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只是警告?
她轻咳两声,往后退了半步:“王爷若无他事,臣女……想歇下了。”
他盯着她,忽然笑了下。
“好。”
转身要走。
她刚松口气。
他又停下。
“对了。”他背对着她,“听说你父亲让你去祠堂烧香?”
她呼吸一滞。
“是。”
“那就去。”他说,“我也想去看看。”
说完,迈步出门。
院门关上。
苏绾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
他知道。
他全都知道。
可他不说破。
他在等。
等她出招。
或者,等她露馅。
她慢慢走到桌前,拿起那支刚掉落的金钗。
尖端朝下,抵在掌心。
疼。
但她清醒。
明天,她要穿上这身嫁衣,走上红毯。
而这场婚礼,不是终点。
是开战的号角。
她把金钗插回头发,坐回镜前。
烛光摇晃。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
“准备好了吗?”
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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