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看不清了。
但她记得。
那时候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你要是敢死，我挖坟也要把你抓回来。”
她笑了笑。
这次，她没死。
但她也不能回头。
步子加快。
前方街角有家当铺，门楣上挂着铜铃。
她推门进去。
老板抬头：“姑娘当什么？”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柜台上。
“当这个。”她说，“换一身学生装。”
老板拿起来看了看，点头：“成，马上给你拿。”
她靠在墙边等。
外面传来报童喊声：
“号外号外！军阀少帅霍峥下令通缉共党余孽夜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悬赏五千大洋！”
她没抬头。
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正面刻着两个字：**霍峥**。
背面刻着两个字：**苏绾**。
老板把衣服递给她。
她接过，转身走向后屋换衣。
经过镜子时，脚步顿了一下。
镜子里的女孩穿着蓝布裙，梳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像个普通女学生。
她伸手摸了摸脸。
妆还没卸干净，眼角一点红痕。
她用袖子擦掉。
再抬头时，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会笑出声的旗袍女人。
也不是那个在枪火中说“烫死你”的小姑娘。
她是苏绾。
一个任务还没结束的穿越者。
后屋灯灭了。
前门叮当一声。
当铺恢复安静。
玉佩留在柜台上，没人再碰。
江面雾气更浓了。
一艘小船划过水面，船尾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
他手里握着一枚染血的旗袍纽扣。
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边缘。
船缓缓靠岸。
他下船，沿着江堤走。
走到一处废弃电话亭前停下。
他掏出一枚硬币，投进去，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
没人接。
他挂断，又打。
还是没人接。
他靠着电话亭站了很久。
最后把纽扣放进贴身口袋，转身离开。
风把他的军装吹得鼓起来。
背影越来越远。
直到消失在晨光里。
江水拍岸。
一滴雨水落下，砸在电话亭玻璃上，裂成四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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