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溢出的神血全部接进了掌心。
皮肉焦黑,冒起白烟。骨头都能看见了。
她疼得额头全是汗,牙齿咬出血。但她死死攥着,像攥着什么不能丢的东西。
沧溟愣住了。
他低头看她那只手,看那三滴悬浮的神血,看她烧焦的掌心还在流血。
“放手!”他吼,“你会死!”
“我不放。”她抬头,眼神发狠,“这是我选的。”
他僵住。
然后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震得海水都在颤。
“疯子!”他指着她,“你比她还疯!千年前她要神格,你说你要神血——可你竟敢用手去接?凡躯碰神血,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强行把她手掌从伤口上拉开。可看到那焦黑的伤时,动作又顿住了。
她已经晕过去一半,靠着他的胳膊才没倒下。
他盯着那三道弧形疤痕,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烫得吓人。
他闭了下眼,掌心覆上她伤口。蓝色光芒亮起,血肉慢慢再生。可当光散去,那三道疤还在。
永久的。
他没再动。
只是低着头,用拇指慢慢摩挲那几道痕迹。
“这疤……”他声音哑了,“是为吾留的。”
苏绾迷迷糊糊听见这句话,眼皮动了动。
她没醒,但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沧溟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打横抱起。
她轻得不像话。
他抱着她走进神殿,水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殿内漂浮着碎裂的珊瑚和断柱,一片狼藉。他走到主座旁,将她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上。
她左手还蜷着,像是怕丢了什么。
他轻轻掰开她手指。
三滴神血静静躺在掌心,未散。
他盯着看了很久。
然后低声说:“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
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在寂静的海底轻轻起伏。
他坐在她旁边,一手撑着额角。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可那股灼热感还在。不只是伤口,还有她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从来不怕痛。
可这一次,他觉得疼。
不是因为伤,是因为她明明可以躲,却冲上来接血;明明可以逃,却留在他身边;明明知道他是神,是危险的存在,还敢把手伸向那致命的蓝金液体。
她不怕他。
她甚至不怕死。
可她怕他不信她。
他转头看她苍白的脸,忽然伸手,把她的左手握进自己掌心。
“下次……别这样了。”
她没听见。
但她手指动了下,轻轻回握。
他没松开。
外面海水平静,神殿残片缓缓下沉。远处,最后一缕水母的光也消失了。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那只留下疤痕的手。
沧溟低头,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那里本该没有心跳。
可现在,有一点微弱的搏动。
一下。
两下。
他没说话。
只是闭上眼,靠着石台坐了下来。
她的头轻轻偏了一下,靠在他肩膀上。
他没动。
海水轻轻荡漾,吹动他一缕银发,落在她烧伤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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