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戈拉斯的手劲很大，苏绾被拽得踉跄了一下，脚踩在落叶上发出脆响。她没反抗，任由他拖着往前走，眼睛却一直盯着身后那棵巨大的生命之树。
树皮上的裂缝还在那里，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她刚才说出口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至少没人再喊着要立刻处死她。可她知道，七天勘察期不是赦免令，而是观察期。精灵王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闯入者，尤其还是人类。
王庭就在前方。
地面铺着发光的苔藓，踩上去软得像踩在云里。四周的古树围成一圈，枝干交错，形成天然穹顶。瑟兰伊尔坐在王座上，银发垂落肩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站到中央。”他说。
苏绾松开被莱戈拉斯抓着的手腕，自己走了过去。她站定，抬头直视精灵王。
“你说你知道森林为何枯萎。”瑟兰伊尔开口，“现在，证明给我看。”
周围精灵纷纷让开视线，只留下她和王之间的空地。角落里有一盆植物，放在石台上，叶子全黑了，花瓣蜷缩成团，像是被火烧过。
她一眼认出那是精灵花——传说中只有纯净之地才能生长的品种。
她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轻碰了碰叶片。指尖传来干裂的触感。
“土壤被影毒侵蚀。”她脱口而出，用的是古精灵语，“根系腐烂，需用月光草汁液清洗三次，间隔十二个时辰。”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连风都停了。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变了。不只是惊讶，是震惊。古精灵语早已失传千年，连长老们也只能勉强读懂残卷上的符号，而她不仅会说，还说得如此自然流畅。
瑟兰伊尔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他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谁教你的？”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苏绾没躲，也没慌。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古籍。我在北境考古时，曾修复一本残破的《精灵草药典》，里面记载了‘影毒’的识别与治理方法。”
她顿了顿，继续说：“语言会消失，但知识不会。就像你们遗忘的医术，仍藏在尘封的竹简里。”
瑟兰伊尔盯着她很久。
他的手指还扣着她的下巴，力道没有加重，也没有松开。他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冰冷，多了点别的东西——好奇？怀疑？还是试探？
最终，他松开了手。
“留她性命。”他对身旁的护卫下令，“囚于东侧树屋。待查清真相。”
莱戈拉斯立刻上前一步：“陛下，这太危险！她来历不明，又懂古语，极可能是间谍！”
“我说了，留她性命。”瑟兰伊尔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莱戈拉斯闭嘴，但眼神更冷了。他一把抓住苏绾的手臂，转身就走。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她任由他押着穿过王庭，走过藤桥，沿着一条向下延伸的小路前行。三百步后，左侧第三棵巨树上出现了一座木质居所，建在粗壮的枝干之间，由藤蔓和木板连接主干。
这就是她的囚室。
门被推开，她被推了进去。木门在身后关上，外面传来锁链缠绕的声音。
窗户很小，正对着一片密林。窗外站着两名守卫，手持长矛，一动不动。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盏油灯。桌上放着一碗水和一块干粮。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森林全盛时期的模样，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苏绾走到床边坐下，动作平静。
但她的心跳很快。
她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有多险。如果说错一个词，或者语气不对，瑟兰伊尔可能当场就会折断她的脖子。但她赌赢了——她展示的价值暂时压过了敌意。
系统提示响起：「瑟兰伊尔好感度+5（好奇）」
她没在意这个。
她在想另一件事——那盆精灵花。
它的症状和生命之树外围的植被一致，说明污染已经蔓延到王庭内部。如果连这里都守不住，整个森林迟早完蛋。
而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说古精灵语的时候，她根本没思考。那些词汇像是本能冒出来的，仿佛曾经说过千百遍。她不知道这是系统的植入记忆，还是前几个世界的残留影响。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夜渐渐深了。
油灯熄灭，屋里只剩下月光。她躺在床上，闭着眼，耳朵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守卫换班的时间是两个时辰一次，脚步声规律，节奏稳定。
就在第三次换班刚结束时，她察觉到了异常。
窗外的守卫还在原位，可树影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是有人从侧面掠过。
她猛地睁开眼。
下一秒，一道寒光破窗而入！
她翻身滚下床，飞镖钉进枕头，尾部微微颤动。
她迅速爬过去，把飞镖拔出来。借着月光一看，镖身细长，前端泛着暗紫色，明显淬了毒。尾部刻着螺旋纹路，像是某种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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