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睁开眼。
天刚亮，铁皮屋外传来脚步声。她坐起身，手指按在床沿，掌心残留着昨夜拆枪时留下的划痕。她没看伤口，只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门外有人敲门。
“起来了没？”石头的声音，“测试马上开始，所有人去训练场集合。”
她说好，声音发哑，像是哭过。
水壶还在桌上，昨晚那杯水她一口没动。她端起来泼到墙角，湿痕迅速被干燥的地面吸走。面包也没碰，原样放在盘子里。
她拉开门，石头站在外面，背着光。他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一下。
“你脸色很差。”
她低头，手扶着门框：“没睡好……有点怕。”
石头没说话，转身往前走。她跟在后面，脚步虚浮，肩膀微微晃。
训练场在基地中央，空地铺着碎石，边缘摆了几组器械。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儿了，都是新来的。看到她走过来，有人笑了一声。
“这就是昨天那个？看着就撑不过两轮。”
没人接话。她也不抬头，只站在队尾，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战枭来了。
他从皮卡上跳下来，没穿外套，军牌挂在脖子上，一步踏进场中。所有人立刻安静。
“新人都听清楚。”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三项测试：力量、速度、异能。三项总分过线才能留下。不合格的，三天后滚蛋。”
他扫了一圈，目光停在苏绾身上，顿了半秒，移开。
“先测力量。”
最轻的哑铃摆在台子上，二十公斤。前面几个人轮流上去试，有的一把举起，有的摇摇晃晃举过头顶。轮到一个瘦小男人，他咬牙试了三次，最后一次才勉强成功。
轮到苏绾。
她走上前，手指碰到哑铃杆，手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弯腰，用力——
手臂刚抬到一半就发颤，额头冒出冷汗。她咬住下唇，继续往上提。
哑铃离地不到十厘米，她整个人跟着晃，膝盖一软，扑通坐在地上。
全场哄笑。
“这也能叫人？”
“基地改收养老院了？”
她不说话，慢慢爬起来，手还搭在哑铃上，像是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结果一样。
战枭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下一个。”
她退到一边，手背蹭过嘴角，擦掉一点因用力而渗出的血丝。没人注意到。
速度测试在跑道上。十米冲刺，计时器在终点。
第一个跑完用了三秒八。轮到苏绾时，她站在起跑线后，双手握拳。
哨声响起。
她冲出去，第一步还算稳，第二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膝盖磕在碎石地上，瞬间破皮流血。
她趴在地上，没立刻起来。
有人笑出声：“连路都不会走？”
她慢慢撑起身子，腿在抖，眼睛发红，但没哭。一步一步走到终点，耗时十二秒七。
记录员写下数字，摇头。
战枭站在终点线旁，抱着手臂，一句话没说。
最后是异能测试。
所有人围成一圈，中间空出一块地。新人们依次展示能力。有火系的，手掌冒火星；有力量型的，单手举起轮胎；还有个空间系的，打开异空间，掏出整整一箱罐头。
轮到苏绾。
她站在圈子中央，呼吸变慢。她抬起手，掌心朝上，轻轻一翻。
一个半透明的空间浮现，像水泡一样晃了一下。
里面只有三瓶矿泉水和两包压缩饼干。
她小心翼翼把东西拿出来，摆在地上。动作很慢，生怕碰坏什么。一瓶水没放稳，倒了，她慌忙去扶，手忙脚乱，衣袖被水打湿。
人群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一立方米？装化妆品都不够！”
“带她进来是想建美容院？”
“这空间比我鞋柜还小！”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肩膀缩起来，像要躲进壳里。
战枭走过来，低头看那几样东西，又看她。
“就这点？”
她点头，声音很小：“嗯……只能装这些……再多就撑不住了。”
他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他裤脚。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布料，指甲缝里的灰泥裂开，露出底下渗血的指甲。
“求您……让我留下……我可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什么都干……真的……我不怕累……”
战枭低头看她，眼神冷得像铁。
他抬起脚，一脚踢开她的手。
她跌坐在地，没喊疼，也没动，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学？”他冷笑，“丧尸给你时间学？”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三天。要么空间涨到五立方，要么滚。末世不相信眼泪。”
说完，他大步离开。
人群散开，议论声不断。有人摇头，有人笑，没人当真。
石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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