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推开指挥室的门，手还搭在门把上。
外面天刚亮，阳光照在走廊地砖的一滩水渍上，反着光。她没看那光，径直往前走。战枭跟在她身后半步，军靴踩在水痕边沿，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会议厅的门开着，长老们已经坐满一圈。有人低头翻文件，有人交头接耳。空气里有股旧纸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
“来了。”一个老将军抬头，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安静了。
苏绾走到主位右侧坐下。这是她第三次参加高层议会，位置没变，可这次没人再质疑她为什么能坐那儿。
战枭站到前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他没立刻说话，而是环视一圈，目光停在最年长的那位长老脸上。
“我们不能再只守一个基地。”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木板。
“三年前，我们靠枪活着。现在，我们要靠制度活。”
底下有人皱眉。一个穿灰袍的长老抬手：“首领，军事扩张尚未完成，此时谈建国，是否太早？”
“不早。”苏绾接过话，“净水系统覆盖十七个营地，无土农场稳定供粮九个月，电力网络恢复三座城市。基础有了。”
她从包里抽出一叠纸，推到桌心。“《公民基本权利草案》。医疗、教育、劳工保障，全在里面。”
没人去拿那份文件。
“女人不该插手政事。”另一个长老低声说，声音刚好能让全场听见。
苏绾没看他。她只是打开平板，调出数据图。
“过去三个月，偏远营地死亡率下降百分之六十二。不是因为军队，是因为我们送去了医生和种子。”
她抬头，“你们怕的不是我发言，是怕改变。可不变，迟早被丧尸吃掉，或者被自己人斗垮。”
会议室静了几秒。
战枭终于开口：“我决定成立‘新共和国’。统一货币，制定法律，建立基础保障体系。这不是选择，是必须。”
他看向苏绾，“你负责技术输出，主导民生建设。”
她点头。
会议结束时，阳光已经照进整个大厅。风从破窗吹进来，卷起桌上的纸页，像一群要飞走的鸟。
三年后。
城市亮起了第一盏电灯。
不是应急发电机那种一闪一灭的红灯，是白光，稳稳地挂在街角路灯上。孩子们围在下面跳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广播响了：“今日气温十八度，空气质量合格，欢迎收听新共和国新闻播报。”
苏绾站在高台上，看着远处农田翻土机缓缓移动。那是她用系统积分兑换的原型机改造的，现在已能批量生产。
战枭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水。
“听说曙光计划卡住了。”他问。
她接过杯子，没喝。“现有病毒样本都变异了。疫苗研发停了。”
“有办法吗？”
她拿出一张地图，在桌上摊开。指尖点在一个红圈位置。
“这里。旧时代地下实验室。原始病毒株封存在B区冷冻库。”
“丧尸巢穴中心。”
“我知道。”
他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我去。”
“我也去。”
“你不该去。”他声音沉下来，“你是副统帅，是这个国家的技术核心。”
“可没有疫苗，这一切都是泡沫。”她看着他，“你若死了，国家还能运转。我若不去，没人能解开原始病毒的结构。”
战枭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他已经抓起通讯器：“准备车队，七十二小时内出发。”
议会厅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这次人更多。各区域代表、军方将领、技术主管全都到场。气氛比三年前那次更紧。
“不能让他去！”一位老将军拍桌而起，“他是国家领袖，身份不可替代！”
“那就派小队。”另一个附和，“让专家带队，远程支援。”
“小队进不去。”苏绾站起来，声音冷静，“那里有生物识别锁和自动防御系统，只有我和战枭的权限能启动通行协议。”
“那你也不能去！”灰袍长老厉声说，“你是技术总负责人，一旦出事，所有项目都会瘫痪！”
“所以你们想软禁我？”她冷笑，“关起来，等你们挑的人带回样本？”
没人回答。
她走到台前，把一份文件投影到大屏上。
“这是‘曙光计划’的进度报告。七百二十三次实验，全部失败。不是技术问题，是材料问题。我们必须拿到原始株。”
她看向战枭，“我可以死，但这个国家不能没有希望。”
战枭起身，走到她身边。
他没看任何人，只握住她的手。
“她是我的副统帅，也是我的命。”他说，“她去哪，我就去哪。谁再阻拦，就是与我为敌。”
大厅瞬间安静。
老将军慢慢松开拳头，摘下军帽，低头行礼。
其他人陆续起身，摘帽，弯腰。
风从窗口吹进来，把桌上的建国草案掀起来，飞向空中。没人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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