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高,驱散了巷子里最后的一丝阴冷。
长生铺的卷帘门半开着,阳光斜斜地洒在水泥地上,照得那些飘浮的灰尘像金粉一样起舞。
顾青坐在那把修补过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旁边还放着两根刚出锅的油条和一碟咸菜。
这油条炸得酥脆,豆腐脑卤汁浓郁,多放了辣油和香菜,是他最爱的口味。
“老板,这味道对吗?” 红衣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去巷子口的早点摊买饭。刚才付钱的时候,那个炸油条的老王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说她的手太白了,不像干活的人啊,气得她差点当场把那老王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好在到最后忍住了,只留下一句“天生的”便匆匆跑了回来。
“稍微有点咸了点,下次少放点卤。” 顾青咬了一口油条,那酥脆的口感在口腔里爆开,带着一股久违的烟火气。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在那个满是尸臭和纸灰味的副本里待久了,这一口热乎的早饭,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安心。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事还挺多。”红衣点了点头,暗暗记下。 她看着顾青吃得香,喉咙不由得动了动。虽然鬼不用吃饭,但看着自家老板那副惬意的模样,她竟生出一种“这东西可能比香烛好吃”的错觉。
“别看了,你吃不了这个。” 顾青仿佛头顶长了眼睛,“供桌上有新买的香,是檀香山的货,自己去吃吧。”
红衣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小气”,转身飘向了供桌。
吃完早饭,顾青擦了擦嘴,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起身走到柜台前,取出了那块从老道士手里换来的百年雷击木。
这木头只有巴掌长,通体焦黑,表面有着如同雷电走势般的天然纹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指尖能感受到一股酥麻的微电流。
“真是个好胚子。” 顾青眼神亮了亮。
他没有急着动刀,而是先去后院打了一盆井水,又往里面撒了一把朱砂和盐。 然后,他挽起袖子,将那块雷击木浸入水中,用那双修长的手慢慢搓洗。
这叫“退火”。 雷击木至刚至阳,火气太旺。如果不先退火,做成剑后容易伤主,而且太脆太容易折断。
洗净擦干后,那木头黑得发亮,隐隐透出一股紫气。
顾青拿出那把阴阳剪,这把剪刀是剪纸断魂用的,对付这种坚硬的木头并不趁手。 他想了想,从工具箱的最底层翻出了一把有些年头的小刻刀。
刀柄被磨得光亮,刀刃却依旧锋利。这是他爷爷留下的,据说以前是用来给那达官贵人的纸扎豪宅雕花的。
“起。” 顾青低喝一声,手腕用力,刻刀切入木头。
滋滋 木头太硬,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顾青丝毫都不着急,他并不像是在做兵器,倒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木屑纷飞中,那块原本不规则的木头逐渐有了形状。
这并不是那种长三尺的道家法剑,那种剑太长携带不便而且太招摇,顾青把它削成了一把短剑,或者说是一把匕首,约莫七寸长,剑身窄而厚,剑脊上保留了那道天然的雷纹。剑柄则是被他刻成了竹节的形状,寓意“节节高升”,也更方便抓握。
这一忙活,就是整整一个上午。
日头偏西的时候,店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扎着羊角辫,背着个粉色的小书包,大概五六岁的模样。
那是隔壁杂货铺李婶家的小孙女,叫甜甜。
甜甜扒着门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往里看,既好奇又害怕。她的目光在顾青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门口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贵妃纸人身上。
那纸人虽然没动,但那身大红戏服和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过吓人。 甜甜的小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顾青听到抽泣声音抬起头,那张平时面对厉鬼时冷若冰霜的脸,此刻竟然柔和了几分。
“红衣。” 顾青轻声唤道。
“怎么了老板?”红衣从阴影里探出头来。
“把这东西收起来,别吓着孩子。”顾青指了指那个贵妃纸人,“给它盖块布,或者搬到后面去。”
红衣有些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这可是看门的……” 嘴上这样说着但她还是慢慢的飘过去,随手扯了一块红布,把那纸人的头给蒙上,顺便还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让它往里边挪了挪。
没了那吓人的东西,甜甜的胆子大了一些。 她迈着小短腿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一颗有些化了的奶糖。
“顾叔叔……”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奶奶说,让你晚上去家里吃饭。今天做了红烧肉。”
顾青愣了一下。 李婶是这老街坊里为数不多不嫌弃他这行当的人,以前顾青爷爷还在的时候两家就常来往。
“好啊。” 顾青笑了笑,“替我谢谢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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