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原本是个用来储藏杂物的阴暗角落,如今却成了一处生人勿进的“禁地”。
厚重的隔音门紧闭,依然能隐约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那是一种沉闷的、极具穿透力的撞击声,像是有一头巨兽被困在笼子里正用身体不断撞击着铁栏。
嗡
顾青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激得他脖子上的汗毛瞬间竖起。这地下室里没有空调,但温度却比外面的冰窖还要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那是被搅动到了极致的煞气。
在地下室的正中央,立着一个身影。
刑天赤裸着上身,原本死灰色的皮肤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诡异的暗红,那是体内武道气血运转到极致的表现。汗水顺着他如岩石般隆起的肌肉沟壑滑落,还没落地就被周围激荡的气流震碎成雾。
他手里握着那把鬼头刀。刀身漆黑,只有刃口那一线雪亮,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道残影。
“喝!”
刑天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他并未挥刀乱砍,而是保持着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双脚抓地,腰马合一,那是战场上最稳固的“桩功”。 他慢慢举刀,动作慢得像是在举起一座大山。
随着刀身的抬起,周围的灰色雾气开始疯狂地向刀刃汇聚。那把原本死寂的鬼头刀,此刻竟然发出了兴奋的颤鸣声,刀锷处的那个狰狞鬼头浮雕,两眼亮起了幽绿的光。
它在渴望。渴望鲜血,渴望肉,渴望斩断一切阻碍。
刑天的眼神依旧死寂,没有任何波澜。他那只新接上的、惨白的骨质左臂死死抵住刀背,压制着刀身传来的暴虐反噬。 他在驯刀。用绝对的意志,去压服这把凶兵的野性。
“斩。”
当气势积蓄到顶点的瞬间,刑天用了一招极其简单的一记下劈。 没有花哨的变化只有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撕拉!
空气仿佛是一匹绸布被这把刀硬生生地撕裂开来。这空挥的一刀,竟然在地下室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隔空犁出了一道深达寸许长约两米的裂痕! 裂痕边缘光滑如镜,那是被煞气瞬间切开的痕迹。
“呼……” 刑天收刀,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在空中凝而不散像是一支白色的箭矢。
顾青站在门口,轻轻鼓了鼓掌。 “好刀法。” “举轻若重,大巧不工。这把鬼头刀在你手里,才算是真正活了。”
刑天听到声音并没有立刻回头。他先是缓缓平复了体内激荡的气血,然后用那块早已准备好的黑布仔细地将刀身上的寒光擦拭干净重新背在背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对着顾青微微低头。
“老板。”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来时顺畅了许多,“刀……听话了。”
顾青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那道裂痕。 “这刀本来是用来砍头的,煞气太重,容易迷住心性。” 顾青伸出手,在那白骨护臂上轻轻敲了敲。 “你用这只手压制它,虽然能用,但也会损耗你的魂力。感觉怎么样?撑得住吗?”
刑天沉默了片刻。 他伸出那只白骨森森的左手,五指张开,又猛地握紧。 咔吧!似乎空气都要被捏爆。
“它……”刑天看了一眼背后的刀,“想喝血。但我……不给。” “它饿了……就会听话。”
顾青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这还真是个朴素又硬核的驯兽逻辑饿着它,直到它服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确实很符合刑天的性格。
“做得对。” 顾青赞许道,“咱们是开店的,不是屠夫。刀是用来护院的,不是用来发疯的。”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已经被刑天“装修”得满是刀痕的地下室。 “不过,光练空劈没意思。得有个对手。”
顾青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是那天苏南给的【洒金宣】剩下的边角料。他随手一抖,纸张在空中折叠化作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顾青咬破指尖,在纸人眉心点了一滴血。
“去。”
嗡小纸人落地,迎风见长,瞬间化作了一个和刑天差不多高的、手持长枪的纸甲兵。虽然没有那个“醉甲兵”灵活,但这纸人身上带着顾青的惊蛰剑气锋锐无比。
“刑天,试试它。” 顾青退到墙角,“别用刀刃,用刀背拍散它。”
刑天眼里的鬼火跳动了一下。 那是战意。
“来。” 他对着那个纸人勾了勾手指。
纸人没有灵智,只有战斗本能。它手中长枪一抖,毒蛇出洞般刺向刑天的咽喉。速度极快,带着破空声。
刑天直到枪尖离喉咙只有三寸。他突然侧身,那巨大的身躯竟然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灵活性。就在侧身的瞬间,他背后的刀出鞘。
铮!
那宽厚的刀面像是一面盾牌,精准地拍在了刺来的长枪杆上。啪!一股恐怖的震荡之力顺着枪杆传导过去。那个纸甲兵连同手里的长枪,瞬间被这股力量震得粉碎化作漫天纸屑飘落。
一击必杀。举重若轻。
“不错。” 顾青看着满地纸屑,满意地点点头。 “这刀法,叫什么?”
刑天收刀,想了想。他那张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似乎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在战场上,没有名字。那时候,他挥刀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活着。
“没名字。” 刑天摇了摇头。 “杀人……不用名字。”
顾青看着这个沉默的巨汉。他走过去,拍了拍刑天那坚硬如铁的肩膀。
“那就叫……镇狱吧。” “一刀镇地狱,万鬼莫敢开。”
刑天低声重复了一遍:“镇……狱……” 他的眼睛亮了他喜欢这个名字。够硬,够沉,够像他。
“好了,休息会儿。” 顾青转身往外走。 “晚上别只顾着练刀,上去看看电视。红衣说今晚宫廷剧大结局,让你去给她当靠枕。”
刑天那张冷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练刀他不累,杀鬼他不怕。但给那个红衣女魔头当靠枕……那是真的累啊。 还要被逼着评价哪个妃子衣服好看。
看着刑天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顾青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才像个家嘛。
“走吧。” 顾青推开门,阳光洒进阴暗的地下室。 “吃完晚饭,咱们得开个会。” “第八号当铺那边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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