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老纺织厂废弃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巨大的厂房像是一头死去的巨兽,横卧在荒草丛中。生锈的铁门半掩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仿佛在咀嚼着夜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混合着陈旧棉絮发霉的酸气。 更深处,隐约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沉闷的轰鸣声。
哐当哐当
那是老式织布机运作的声音。 在这无人的深夜,听得人头皮发麻。
“老板,这味儿不对啊。” 张伟缩在顾青身后,手里的强光手电筒乱晃,光柱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光柱,“这不像是有鬼,倒像是有……有一万只虫子在爬。”
“这是线。” 顾青站在厂房门口,脚下踩着厚厚的灰尘。他的目光穿透黑暗,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无数根细若游丝的红线。这些线密密麻麻,交织成网将整个厂房笼罩在内。每一根线上,都挂着沉甸甸的怨气。
“别碰那些线。” 顾青提醒道,“那是‘鬼丝’,比钢丝还快碰一下就断手断脚。”
刑天走在最前面。他赤裸的上身在寒风中冒着热气,那条新接上的左臂【修罗臂】,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暗红色光芒。那些飘过来的鬼丝,还没触碰到他的皮肤就被那股霸道的煞气给崩断。
“走。” 顾青一声令下。
一行人踏入厂房视野瞬间开阔。高达十几米的车间里整齐地排列着数百台废弃的织布机。而在车间的正中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的茧。
那茧是由无数根红线缠绕而成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大。茧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那是苏南。 她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双眼紧闭,身上的道袍已经被割得破破烂烂,鲜血顺着线团滴落还没落地就被那些贪婪的丝线吸干。
“苏南!” 顾青眼神一冷。
“咯咯咯……” 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从那个巨大的茧上方传来。
只见在茧的顶部,趴着一个怪物。 那是一个女人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却是一台巨大的生锈的缝纫机。 她的手指是十根锋利的长针,嘴里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源源不断的红线。
【缝纫鬼母(怨灵集合体)】 【执念:缝合一切,不论是布,还是人。】
“又来新料子了?” 鬼母转过头,那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顾青一行人,嘴角裂开直到耳根。 “这个大个子不错……皮厚,能做件大衣。” “那个穿西装的小白脸……皮太松,只能做鞋垫。” “至于那个穿红衣服的……”
鬼母看了一眼红衣,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变成了嫉妒。 “衣服不错。扒下来,给我穿!”
“想要我的衣服?” 红衣气乐了。 她本来还因为要来救情敌而一肚子火,现在正好找到了宣泄口。 “你也配?!”
红衣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红霞,直冲鬼母。 “老娘今天就把你拆了做拖把!”
“嘻嘻嘻……” 鬼母十指连弹。 咻咻咻! 无数根红线如同暴雨般射向红衣每一根都带着破空声。
红衣长袖飞舞想要绞断这些丝线。但这些丝线不仅坚韧,而且极其粘稠,一旦缠上就很难甩脱。红衣的身形在半空中一滞竟然被这漫天丝网给困住了。
“这丝……还真有点东西。” 红衣皱眉,用力一扯竟然没能扯断。
“刑天。” 顾青站在原地
“去。教教它怎么做裁缝。”
刑天只是双腿微曲,然后猛地发力。
轰! 脚下的水泥地面瞬间炸裂,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刑天借助这股恐怖的反作用力,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直接撞破了层层丝网,冲向了半空中的鬼母。
“找死!” 鬼母尖叫一声,操控着那个巨大的红茧,想要把刑天也包裹进去。数不清的红线缠绕在刑天身上,勒进他的肌肉里。
如果是以前,刑天或许会被困住。但现在……
刑天抬起了那条左臂。那条晶莹剔透、泛着暗玉光泽的修罗臂。
“破!” 刑天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左手五指张开,猛地一握。
嗡!
一股暗红色的波纹以他的拳头为中心瞬间爆发。那是一种纯粹的、霸道的、毁灭性的力量。修罗之力粉碎一切。
崩!崩!崩!
那些缠在他身上的坚韧无比的鬼丝,在这一瞬间寸寸崩断,化作漫天红色的飞絮。
鬼母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它还没来得及后退,刑天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它的“缝纫机下半身”。
“给我……下来!” 刑天一声怒吼单臂发力。
吱嘎轰隆!
和鬼母长在一起的巨大缝纫机,竟然被刑天硬生生地从天花板上拽了下来!连带着一大块钢筋混凝土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啊!!” 鬼母发出凄厉的惨叫。 它引以为傲的钢铁之躯在刑天的手中就更像是脆弱的玩具。
刑天一脚踩住缝纫机的机身,左手握拳对着鬼母的脑袋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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