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随着一声凄厉且悠长的汽笛嘶鸣,列车缓缓启动。 这震动感并不像钢铁巨兽在铁轨上行驶那般沉稳,反而透着一种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颠簸感。窗外的站台迅速后退,那些没能挤上车的孤魂野鬼们发出一阵阵绝望的哭嚎,无数惨白的手掌拍打在车窗玻璃上,留下一个个灰黑色的手印,随即被滚滚涌来的浓黑烟雾吞没。
顾青推开了9号软卧包厢的门。
“霍!这条件真可以啊!” 张伟背着沉重的登山包第一个钻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眼前一亮。 包厢内铺着深红色的地毯,挂着绣金的丝绒窗帘,四张宽敞的铺位上铺着雪白的床单,中间还有一张红木雕花的小茶几,上面摆着一盏复古的琉璃台灯。 “这哪是坐火车,这是住酒店啊!” 张伟把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下铺那看起来柔软厚实的红色天鹅绒床垫上。
“哎?嘶……” 张伟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他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屁股底下的垫子。 触手之处,没有海绵的回弹感,反而有一种干燥、粗糙的摩擦感,就像是……摸在了几层厚厚的草纸上。稍微一用力,甚至能听到里面传出竹篾弯曲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脆响。
“这床……”张伟脸色变了,“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自信点,把‘跟’字去掉。” 顾青走了进来,将那个贴满了封条沉甸甸的黑色皮箱轻轻放在桌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里面装着炸弹。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墙壁精美的“红木”纹理上轻轻一刮。 滋啦 一层薄薄的颜料脱落,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纸浆底色。
“这整列火车,都是烧给死人的纸扎。” 顾青的声音平静,却让张伟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咱们是在阴间赶路。纸扎的东西,看着光鲜,其实就是一层皮。你要是太用力,把床坐塌了,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的阴阳夹缝,连我也捞不回来。”
张伟吓得脸都绿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合着我们是坐在棺材瓤子里?”
“差不多。” 红衣飘了进来,她倒是很适应这种环境。她嫌弃地用手指抹了一下窗台上的灰,凑到鼻端闻了闻。 “这味儿……这车烧的不是煤,是骨粉和怨气。只有这种燃料,才能在黄泉路上跑起来。”
她转头看向那个一脸紧张、手里紧紧攥着佛珠的小沙弥慧明。“小和尚,去把窗帘拉上。记住一定要拉严实了。” “外面的风景……活人看多了容易丢魂。”
慧明哆哆嗦嗦地去拉窗帘。就在两片厚重的红布即将合拢的瞬间,他惊恐地看到,窗外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张张惨白的人脸正贴着玻璃飞速掠过,那些脸被挤压得变形,眼睛里流出血泪,正死死地盯着车厢里的活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慧明赶紧闭眼念经,手抖得差点把窗帘扯下来。
包厢里的空间虽然宽敞,但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顾青和张伟占了两个下铺,慧明一个小孩子缩在上铺的角落里,红衣和班主不需要睡觉,刑天则像尊门神一样,背着刀站在门口。
“咚!咚!咚!” 突然,隔壁的墙壁传来一阵猛烈的砸墙声,震得这纸扎的车厢簌簌掉灰。伴随着一阵粗鲁的骂娘声和摔杯子的声音: “妈了个巴子的!这什么破车!连个热水都没有!想渴死老子吗?!” “去隔壁看看有没有酒!给老子抢两瓶过来!” 是那个鬼阀大帅。
没过两秒,顾青这边的门就被暴力拍响了。 砰!砰!砰! “开门!里面的!懂不懂规矩?我家大帅要借个火!再借两瓶酒!” 外面的阴兵态度极其嚣张,那力道仿佛要把这纸糊的门板拍碎。
张伟吓得就要去堵门。顾青却摆了摆手,眼神示意刑天。
刑天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他抬起那只接了修罗骨散发着暗玉光泽的左手,隔着门板,轻轻弹了一指头。
崩!
一声沉闷至极的爆响。纸扎的门板完好无损。但门外那个正在拍门的阴兵,却像是被攻城锤正面撞上了一样,惨叫一声,整个人横飞出去,直接砸穿了走廊对面的车窗,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连带着那扇破碎的车窗,也被瞬间涌入的黑雾吞噬修补。
“还有谁要借火?” 刑天的声音沙哑,透过门板传出去,带着一股森然的、来自地狱战场的杀意。
走廊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隔壁张大帅的骂声也戛然而止,似乎是感觉到了这股不好惹的煞气,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清净了。” 顾青坐到桌边,目光落在那只黑色皮箱上。 “班主,点灯。”
班主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蜡烛点上,放在桌角。昏黄的烛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纸糊的墙壁上,显得格外狰狞。
“老板,这箱子里到底是啥?”红衣好奇地凑过来,“朝奉那老狐狸说是‘货’,但我怎么闻着……有一股子肉味?还是那种……很香的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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