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人,个子不高,但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更添几分彪悍。他径直走向正在指挥抢救的李老蔫。
“兄弟,哪个部分的?”李老蔫迎了上去,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感激。
“八路军,太行军区,独立团特务连,连长,周卫国。”那精悍汉子言简意赅,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力量。他看了一眼如同炼狱般的阵地,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变得冰冷,“你们打得不错,够硬!我们再晚来一会儿,就悬了。”
八路军!特务连!周卫国!
这些名词,对于我们这些长期在正面战场与日军鏖战的国民党士兵来说,有些陌生,又隐隐有些耳闻。传说中他们在敌后神出鬼没,打法刁钻。
李老蔫显然也有些意外,但救命之恩大于天,他郑重地敬了个礼(尽管姿势因为疲惫而有些变形):“多谢友军仗义援手!我是暂编第一突击排代理排长,李老蔫!”
周卫国回了个利落的军礼,目光扫过我们这些残兵,最后落在万全和我身上,尤其在万全那带着思索神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客气话不多说了。鬼子这次吃了亏,不会甘心。这里不能久留,必须立刻转移!”
“转移?”李老蔫一愣,“我们的任务是死守这里……”
“守不住了!”周卫国打断他,语气果断,“你们伤亡太大,弹药也快打光了吧?鬼子的炮火很快就会覆盖这里。留在这里,是等死!跟我们走,跳出这个包围圈,才有生机!”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们固有的思维。死守,似乎是我们唯一被灌输的念头。但周卫国的话,却指出了另一条路——机动,生存,再战。
李老蔫犹豫了。他的职责是守土,擅自撤离是重罪。
王指导员走了过来,他显然听到了对话,推了推只剩一片镜片的眼镜,对李老蔫说:“李排长,周连长说得有道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有生力量!”
万全也低声对李老蔫说:“老李,他说得对。硬守,咱们这点人,不够鬼子下一波炮火炸的。”
李老蔫看着周围寥寥无几、个个带伤的兄弟,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战友的遗体,最终,他猛地一跺脚,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他娘的!听你们的!转移!”
命令迅速下达。能动的搀扶不能动的,带上尽可能多的武器弹药(主要是从日军尸体上搜集),放弃沉重的装备,准备轻装转移。
周卫国的特务连士兵动作极其麻利,他们帮忙搀扶重伤员,在前面引路。他们似乎对这片地形极为熟悉,选择了一条极其隐蔽、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小径。
在离开这片浸透鲜血的阵地前,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燃烧的坦克残骸,焦黑的土地,牺牲战友永远沉睡的身影……这一切,都将成为记忆深处永不磨灭的烙印。
我们这支残兵,在八路军特务连的带领下,如同涓涓细流,逆着日军进攻的洪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后方连绵的群山之中。这是一次溃败,但更是一次被迫的、充满未知的战略转移。
前方的路通往哪里?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还活着,手中的枪还在,身边的兄弟……虽然残缺,但还在。
逆流而上,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更加猛烈的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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