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芹丢掉蒲扇,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也如同虚脱一般,紧紧抱着二蛋,感受着他重新恢复的、微弱的呼吸,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刚才那一刻,我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暂时……没事了。”何秀芹喘匀了气,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山里土法子,有时候……管用。”
我看着她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地方,正是这些看似“土”的办法和她的坚持,一次次将二蛋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经过这一夜惊心动魄的抢救,二蛋的病情似乎奇迹般地出现了转机。第二天,他的高热开始缓慢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昏睡的时间减少了,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多。他开始能喝下一些米汤,眼神也不再是全然空洞。
当他再次清晰地认出我,并低声说“哥,我饿”的时候,我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可能真的过去了。
希望的曙光,终于穿透了沉重的阴霾。
我的心情也随着二蛋的好转而逐渐轻松。我开始有精力观察这个小小的石匠铺。魏书记和组织委员老刘(就是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积极组织生产自救,带领村民和我们能动的战士开垦山坡上的荒地,种植玉米和土豆。民兵队则由老耿负责训练,除了基本的军事技能,更侧重山地侦察、隐蔽和袭扰战术。张铁锤和他手下几个有经验的老兵,也被邀请参与训练,他们将国民党军那套正规的步兵操典与八路军的游击战术相互印证,倒也碰撞出一些新的火花。
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顽强的、务实的生命力。没有口号式的动员,只有默默的劳作和准备。每个人,从魏书记到普通村民,再到我们这些外来者,都清楚所处的环境——鬼子随时可能来扫荡,生存是第一位,战斗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一天,老耿找到我,手里拿着我那支中正式步枪。
“大山,你弟弟情况稳定了,你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他把步枪递给我,“民兵队缺教官,尤其是射击教官。你那一手,别浪费了。”
我接过冰冷的步枪,熟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这段时间,我的全部心思都在二蛋身上,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兵,还是个被老耿训练过的狙击手。
我看向祠堂方向,二蛋正靠坐在门口晒太阳,何秀芹在给他喂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已经有了活气。
“好。”我点了点头。
新的角色,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悄然开始。我从一个守护病榻的兄长,重新变回了一个战士,一个教官。而石匠铺,这个深藏在太行山褶皱里的小村庄,正用它朴实而坚韧的方式,治愈着我们的伤病,也重塑着我们的灵魂。沉疴渐去,新生已至,尽管前路依旧漫长且充满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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