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终于爬上“望乡台”顶部,趴在那块被积雪覆盖的巨岩后面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放眼望去,群山素裹,云海沉浮,壮丽中透着无尽的苍凉。
我举起望远镜,忍着刺目的雪光,仔细搜索着下方那条蜿蜒的山道。
时间在寒冷和等待中流逝。太阳升起,给银装素裹的世界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金色,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直到日上三竿,望远镜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异动!
先是几个小黑点,出现在山道的尽头。紧接着,黑点越来越多,连成了一条土黄色的、缓慢蠕动的长蛇!是鬼子的队伍!规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前面是尖兵,后面是扛着步枪、机枪、迫击炮的步兵纵队,还有骡马牵引着的、盖着帆布的东西,看轮廓,很可能是步兵炮!队伍拉得很长,浩浩荡荡,正沿着山道,向着石匠铺的方向稳步推进!
他们果然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看到了吗?”我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队员说,“这就是咱们接下来的‘客人’。”
二蛋也学着我的样子,用他那支马步枪上的简陋标尺观察着,小脸因激动和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呼吸都屏住了。
“人数……至少两个中队,还有炮兵……”王栓柱在一旁沉声道,语气凝重。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我们这七个人,如同试图阻挡洪流的几颗石子。
但我们是猎人,不是石头。我们的任务不是阻挡,是骚扰,是放血。
“栓柱,记下他们的队形、装备、行进速度。”我冷静地吩咐,“二蛋,你负责观察侧翼,看看有没有小股部队脱离主力,试图包抄。”
“明白!”
我们如同蛰伏在雪地里的白狐,紧紧盯着下方那支庞大的入侵者队伍,将他们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里。这是我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需要周旋和猎杀的目标。
化整为零,不是溃散,而是将力量融入山川草木,化作无处不在的杀机。石匠铺的抵抗,从这一刻起,进入了全新的、更加残酷也更加灵活的阶段。我们七人,就是刺向这头庞然大物的第一根、也是最隐蔽的一根毒刺。猎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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