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狭长的阴影,如同死神缓缓睁开的眼眸,凝视着下方那支缓慢蠕动的土黄色运输队。五辆满载的骡车,十余名护卫的鬼子兵,在寂静的雪谷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声响。高地观察点上,我们七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空气凝固得如同冰。
打,还是不打?
打,我们有可能吃掉这支运输队,缴获宝贵的物资,沉重打击敌人的补给线。但风险巨大!“一线天”地形如同一个天然的扩音器,枪声一响,必然惊动四方。敌人无处可逃,我们同样难以快速脱身。一旦被闻讯赶来的援军堵在峡谷里,就是瓮中捉鳖。
不打,眼睁睁看着敌人的物资从眼皮底下溜走?我们冒险迂回至此的目的何在?赵虎他们还在正面苦苦周旋,魏书记和群众在深山忍饥挨冻,我们这支“毒牙”若不能有效发挥作用,之前的牺牲和坚持意义何在?
时间不容我过多犹豫。运输队的前锋已经踏入了“一线天”的入口,骡马沉重的喘息声在峡谷中回荡、放大。
“打!”一个字从我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不能硬打!改变计划!”
我迅速调整部署:“栓柱,你带两个人,立刻到峡谷出口上方,准备滚石和集束手榴弹!听到我们这边枪响,立刻封堵出口,制造混乱,阻止他们前进,也防备可能的援军从那边过来!”
“二蛋,老李,你们俩跟我,在入口处上方设伏!第一轮射击,专打护卫的鬼子和领头骡马!目标是制造混乱,迟滞他们,不是全歼!”
“剩下的人,留在观察点,负责警戒侧翼和后方,同时准备接应我们撤退!”
“记住!三轮齐射为限!打完立刻向三号撤离点转移!不准恋战!绝对不准!”
命令迅速传达,众人立刻行动。王栓柱带着两人如同灵猿般,借助崖壁的凸起和积雪的掩护,向峡谷另一端迂回。我则带着二蛋和那名被称为老李的老兵,沿着陡峭的崖壁,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寻找合适的射击位置。
我们最终潜伏在距离谷底约三十米高的一处突出的岩架上,这里视野良好,可以覆盖入口处近百米的路段,岩架后方还有一条狭窄的裂缝可以暂时容身。
下方,运输队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线天”峡谷。狭窄的空间让队伍拉得更长,骡马行动更加迟缓,鬼子兵们也显得有些烦躁,不断呵斥着牲畜。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死亡已经自上方张开了罗网。
我缓缓移动枪口,瞄准镜的十字线套住了队伍中间那个挎着指挥刀、正在点烟的鬼子曹长。二蛋和老李也各自锁定了目标——一名轻机枪手和一名掷弹兵。
距离,不到一百米。几乎是垂直打击。风向,峡谷内几乎无风。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猎杀前的冰冷专注再次笼罩了我。
就是现在!
“打!”
我低吼出声,同时扣动扳机!
“砰!”
曹长手中的烟卷刚刚凑到嘴边,子弹便已钻入他的太阳穴,他身体一歪,无声无息地瘫软下去。
几乎同时,“砰!砰!”二蛋和老李的枪也响了!机枪手和掷弹兵应声倒地!
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来自头顶,让峡谷内的鬼子瞬间大乱!惨叫声、骡马的惊嘶声、鬼子兵惊慌失措的呼喊和拉枪栓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狭窄的峡谷内激烈碰撞、回荡!
“敌袭!上面!”
“找掩护!”
鬼子兵慌乱地寻找着掩体,朝着崖壁上方盲目射击!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石屑!
“第二轮!打牲口!”我一边拉栓退壳,一边怒吼!
我们三人再次开火!子弹射向那些受惊挣扎、堵塞道路的骡马!血花迸溅,牲畜的悲鸣更加凄厉,整个车队彻底瘫痪在了狭窄的通道内!
就在这时!
“轰隆——!!!”
峡谷出口方向传来了沉闷的巨响和连续的爆炸声!王栓柱他们动手了!滚石和集束手榴弹成功地封锁了出口,硝烟和雪雾弥漫开来!
前路被堵,后路遭袭,指挥官毙命,队伍大乱!这支运输队瞬间陷入了绝境!
“第三轮!自由射击!压制!”我下达了最后命令。
我们三人如同冷酷的死神,不断将子弹倾泻向下方混乱的敌群。每一颗子弹都带着石匠铺的仇恨,带着牺牲战友的呐喊!
三轮射击很快结束。峡谷内已是尸横遍地,幸存的鬼子兵躲在车底或岩石后,惊恐地向上方还击,但准头全无。
“撤!”我毫不恋战,低喝一声。
我们三人立刻收枪,转身钻入岩架后方的裂缝,沿着预先看好的、极其险峻的撤退路线,向上攀爬!身后,鬼子零乱的枪声和叫骂声,以及峡谷另一端可能正在赶来的援军,都成了催促我们逃离的警钟。
撤退比潜入更加艰难。体力几乎耗尽,精神却高度紧张。我们手脚并用,在覆盖着冰雪的陡峭崖壁上攀援,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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