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抱着沉甸甸的谢礼,脚下生风,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到了张猎户家问明具体位置,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邻村杨家的方向走去。巧的是,刚出村口就遇上了正要回娘家的师娘冯氏,冯氏的娘家正好与杨家隔得不远。冯氏一见林大山这架势,以及那明显精心捯饬过的模样,心里立刻明镜似的,笑着主动提出:“大山,我去我娘家,顺路,带你一段,也帮你指指门。”
林大山正愁找不到话头,闻言如蒙大赦,连忙道谢。
到了杨家那处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院外,冯氏熟门熟路地喊了一声:“杨嫂子在家不?”
应声出来一位围着围裙、面容慈和的中年妇人,正是杨芷兰的母亲杨陈氏。她见到冯氏,脸上露出笑容:“是冯家妹子啊,快屋里坐。”目光随即落到冯氏身后高大挺拔、略显紧张的林大山身上,尤其是看到他怀里抱着的那些明显是礼物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探究。
“杨嫂子,这是林家村林老根家的大山。”冯氏笑着介绍,“昨儿个芷兰帮了林家一个大忙,大山这是特意来谢谢芷兰的。”
林大山赶紧上前,平日里跟着张猎户面对野兽都沉稳如山的小伙子,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发热,话也说得结结巴巴:“杨、杨婶子……昨、昨日多亏了杨姑娘帮忙……这、这是一点心意,请您和杨姑娘务必收下……”他笨拙地将东西往前递,嘴里念叨着,“是……是三斤自家做的腊肠,半匹布……还、还有两罐鸡枞油和两罐羊肚菌油,都、都是自家做的……”
杨陈氏看着眼前这实诚的小伙子,见他模样周正,身板结实,眼神清亮不见奸猾,虽然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但礼数周到,带来的东西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尤其是那菌油,她可是听说过,金贵着呢!她越看心里越是满意,脸上笑容愈发慈祥:“哎哟,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芷兰那丫头就是顺手的事,哪当得起这么重的礼!” 她嘴上推辞,手上却已经接过了东西,热情地往屋里让,“快,快进屋喝口水!正好也快晌午了,说什么也得吃了饭再走!芷兰她爹去镇上了,一会儿就回,芷兰在后院收拾草药呢。”
林大山一听杨芷兰在家,心跳得更快了,下意识就想推辞,却被冯氏暗暗拉了一把。冯氏笑道:“那就叨扰杨嫂子了,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芷兰了。”
这时,杨芷兰大概是听到前院动静,也从后院走了过来。她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浅青色衣裙,依旧是利落的打扮,看到林大山和冯氏,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也飞起两抹红云,眼神有些闪烁,低声打了招呼:“赵婶,林……林大哥。” 那声“林大哥”叫得细若蚊蚋。
林大山更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敢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杨芷兰一眼,闷声回了句:“杨、杨姑娘。” 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羞涩和尴尬,看得杨陈氏和冯氏心里直乐。
这顿饭,林大山吃得是食不知味,紧张得额头冒汗,回答问题也多是“嗯”、“啊”、“是”,但态度极其恭敬老实。杨陈氏是越看越喜欢,不断给他夹菜。饭后,林大山几乎是落荒而逃,但杨陈氏那句“以后常来走动”和杨芷兰送他们到门口时那飞快的一瞥,却让他心里像灌了蜜一样,回去的路上,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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