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雾海,名副其实。
甫一进入,世界便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流动的灰棉絮包裹。视线受阻,目力所及不过十余丈,再远便只有翻滚搅动的灰白。更麻烦的是神识,那无处不在的灰雾似乎有某种奇特的吸附和扭曲效果,神识探出体外便如同陷入泥沼,不仅延伸范围被大幅压缩,感知也变得模糊不清,方向感极易迷失。
耳边只有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被雾气吞噬。只有穿行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证明着自己还在移动。
黄辰和慕清寒并肩而行,速度比在外界慢了许多。两人都撑起了护体灵光,将那带有微弱侵蚀性的灰雾隔绝在外。慕清寒腰间那枚“寒烟佩”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与她的寒月内劲相合,使得周围三尺内的灰雾淡薄了许多,视线和神识都略清晰些。
“这雾不简单。”慕清寒冰眸微凝,警惕地扫视四周,“并非单纯水汽,其中混杂了驳杂的阴气、破碎的魂力,甚至……一丝极淡的空间乱流。难怪能干扰神识,令人迷失。”
黄辰点头,他的感知更加敏锐。这雾海的本质,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混乱场域,如同一个被打碎的、充满杂质的梦境。长期身处其中,心志不坚者,恐怕真的会神魂错乱。
“跟紧我。”黄辰低声道,指尖悄然逸出一缕极细的混沌气流,如同无形的引线,在两人身周丈许范围内缓缓游走,不断校正着被雾气扭曲的方位感知。这是他以万道本源气模拟“定星”之效,比任何罗盘都更精准。
两人在雾海中默默穿行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越发浓郁的灰雾和死寂,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现其他生灵或修士的痕迹。
就在黄辰判断已接近雾海核心区域时,异变突生!
前方浓雾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刺目的紫白光芒!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光芒迅速连成一片,伴随着一阵低沉压抑、仿佛无数雷霆在云层深处酝酿的“轰隆隆”闷响!
“雷法?”慕清寒眼神一凛。在这阴气弥漫、魂力驳杂的雾海中,出现如此阳刚暴烈的雷属性灵力波动,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撕裂阴霾的霸道。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速度很快!”黄辰沉声道,将慕清寒往身侧带了带,混沌气流引线收回,化作一层更凝实的内敛光罩护住两人。
话音刚落,前方的灰雾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狠狠撕开!
三道裹挟着刺目雷光的身影,呈“品”字形,以惊人的速度破雾而出,瞬间迫近到黄辰二人三十丈内,呈半包围之势停下。
来者是三名修士,皆身着绣有闪电纹路的紫色劲装,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周身跳跃着细密的紫白色电蛇,将靠近的灰雾不断逼退、净化。为首一人是个方面阔口、浓眉如戟的中年大汉,手持一柄缠绕雷光的八棱铜锤,修为赫然达到了地尊中期。其身后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三十许岁,修为都在地尊初期,男持雷刀,女握电鞭,神色冷峻。
“赵家的人。”慕清寒低语,认出了对方的服饰和功法特征。隐世族界赵家,以“控雷诀”闻名,功法刚猛暴烈,攻击力极强,行事风格也颇为霸道直接。
那手持铜锤的中年大汉目光如电,扫过黄辰和慕清寒,尤其是在慕清寒腰间的寒铁剑和那枚寒烟佩上停留一瞬,粗声道:“慕家分支的人?还有一位……面生得很。报上名来!为何擅闯我赵家清理出的‘雷净通道’?”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雾海中炸开,震得周围雾气都翻腾不已。
“雷净通道?”黄辰心中微动。看来赵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这迷魂雾海中硬生生开辟并维持了一条相对安全、以雷法净化的通道。这手笔不小,也符合赵家一贯霸道强硬的作风。自己二人无意中闯入了他们的“地盘”。
“路过之人,无意冒犯。”黄辰平静开口,“既是贵家族通道,我们绕行便是。”
“绕行?”那持雷刀的男子冷笑一声,眼神不善,“说得轻巧!这‘雷净通道’耗费我赵家大量资源维系,岂容外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鬼鬼祟祟潜入,谁知是不是觊觎我赵家在此地的布置,或是……‘影祸’的探子?!”
“影祸”二字一出,三名赵家修士的眼神更加锐利,周身雷光暴涨,杀气隐隐锁定黄辰二人。显然,赵家也对西北区域的异常有所察觉,甚至可能吃过“影祸”的亏,警惕性极高。
慕清寒眉头微蹙,冰眸含煞,寒铁剑已然在握。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扣帽子,态度蛮横,让她心生不悦。
黄辰却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剑柄,示意稍安勿躁。他看向那为首的中年大汉,语气依旧平淡:“我们与‘影祸’无关,只是途经此地,前往西北办事。若贵家族不允通行,我们退出去便是。何必妄动干戈?”
“哼!是不是探子,试过便知!”那持电鞭的女子脾气似乎更为火爆,娇叱一声,手中电鞭已然化作一道扭曲的紫白闪电,撕裂雾气,朝着黄辰当头抽来!鞭影未至,那灼热麻痹的雷霆气息已扑面而来,鞭梢在空中炸开细碎的电火花,发出“噼啪”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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