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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楼的动作比预想中更快,也更符合他们那个圈子的行事风格——表面永远覆盖着一层华丽而礼貌的丝绸,内里却藏着淬毒的匕首。就在姜芷晴结束江南峰会返回省城,开始着手落实“江南未来产业共创基金”具体细节的当口,一封措辞极其客气、甚至带着几分仰慕之情的邀请函,送到了她的办公室。
发函方是“东海绿色发展投资基金管理筹备处”,落款是“沈玉楼”,邀请她前往沪上,参加一个“小范围的、非正式的行业交流沙龙”,共同探讨“绿色科技投资的未来趋势与长三角一体化下的机遇”。随函附上的,还有一份制作极其精良、数据详实的“东海绿色发展投资基金”概念方案书,其规模、方向,与姜芷晴的“江南基金”高度重合,却又隐隐透露出更庞大的野心和更国际化的资源背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姜芷晴几乎立刻就洞悉了这封邀请函背后的真实意图。这绝非沈玉楼好心要与她分享经验、共谋发展,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裹着糖衣的试探与招揽。沈玉楼是想亲眼见见她这个“传说中”的女人,掂量她的斤两,同时,也是想用一种看似更高级的方式,来打压和收服她。
“姜总,要去吗?”林薇看着那份设计典雅的邀请函,眉头微蹙。沪上是沈玉楼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此行无异于深入虎穴。
“去,为什么不去?”姜芷晴放下方案书,唇角泛起一丝冷意,“人家都把戏台搭到门口了,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正好,我也想去会会这位沈家大少,看看沈家直系的继承人,究竟有几分成色。”
她很清楚,与沈家的碰撞是迟早的事,沈玉楼的主动出击,虽然充满敌意,但也是一个近距离观察对手、甚至反过来利用对方的机会。逃避和畏惧,从来不在她的选项之中。
三日后,沪上,外滩边一座拥有百年历史、如今被改造为顶级私人会所的古老建筑内。沙龙的地点设在一间极具海派风情的沙龙厅,厚重的丝绒窗帘,复古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咖啡的混合香气。到场的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但无一不是沪上金融圈和实业界的顶尖人物,其中几位外籍面孔,更是来自国际知名的投资银行。
沈玉楼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他谈笑风生,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无论是用英语与外资投行高管畅谈国际资本市场,还是用流利的沪语与本地实业大佬回忆往昔,都显得那么自然得体,充分展现了他作为世家继承人的深厚底蕴和交际手腕。
当姜芷晴在林薇的陪同下步入沙龙厅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今天选择了一套珍珠白色的西装套裙,款式简约现代,与这充满复古气息的环境形成了微妙的对冲,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更凸显出她独特的清冷气质和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沈玉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被更深的审视和算计所取代。他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姜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沈玉楼伸出手,笑容真诚得仿佛见到了多年老友,“久闻姜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风采更胜传闻。”
“沈先生过奖了。”姜芷晴与他轻轻一握,指尖一触即分,笑容得体,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谢沈先生的邀请,让我有机会与沪上各位精英交流学习。”
“姜小姐太谦虚了。”沈玉楼引着她向里走去,语气热络,“你在江南的动作,才是真正的大手笔,让我们这些待在沪上的人,都感到压力巨大啊。尤其是那个‘江南未来产业共创基金’,理念非常前瞻,我拜读之后,深受启发。”
他这番话,看似捧场,实则暗藏机锋,点出了姜芷晴是“外来者”,而他们才是沪上乃至长三角的“主人”。
“沈先生谬赞了。不过是顺应趋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尝试而已。比起沈先生筹办的‘东海基金’,无论是规模还是资源,我们都只是小打小闹。”姜芷晴四两拨千斤,既不自傲,也不示弱。
沈玉楼哈哈一笑,将她引荐给几位重要的宾客,尤其是那几位外资投行的代表。他的介绍词总是恰到好处地突出姜芷晴的“成就”和“潜力”,但言语间,又总是若有若无地将她和晴空资本置于一个“新兴”、“有待考验”的位置上,而他自己和“东海基金”,则俨然是更成熟、更权威的代表。
交流中,沈玉楼看似随意地将话题引向了绿色科技投资的具体领域,提出了几个非常专业且刁钻的问题,涉及技术路线的选择、风险评估、以及跨国技术并购的复杂性。这既是在展示他自己的专业素养,也是在试探姜芷晴的深浅。
姜芷晴从容应对,她对“星源核能”、“逐光科技”等技术细节的了解远超寻常投资人,对国际技术趋势的判断更是精准而独到,引用的数据和案例信手拈来,其专业程度让在场几位技术出身的实业家都暗自点头,也让那几位外资投行代表收起了最初的几分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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