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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闭门研讨会上那场突如其来的、精准而致命的“证据展示”，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和暗涌，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和威力，迅速席卷了整个华夏最顶层的政商圈子。沈玉楼的名字，连同其策划网络诽谤、手段卑劣下作的铁证，成为了这个圈子里最新、也最炙手可热的谈资。沈家百年积累的声誉与威望，在一夜之间，蒙上了一层难以擦除的污垢，成为了众人眼中道貌岸然、内里龌龊的笑柄。
津港，沈家老宅。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书房内，沈文山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幅巨大的、描绘着惊涛骇浪的油画前，身形依旧挺拔，但紧握在身后、指节泛白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震怒与耻辱。地上，是摔碎的砚台和泼洒一地的墨汁，如同沈家此刻狼藉的名声。
沈文远垂首站在一旁，脸色灰败，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已经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触及了最顶层的容忍底线和游戏规则。动用网络水军、制造虚假舆论攻击一位正当崛起、且颇有影响力的企业家，这种行为本身就已落了下乘，更愚蠢的是，竟然还被对方抓住了如此确凿的把柄，并在那种场合公之于众！这已不仅仅是沈玉楼个人的失败，更是对整个沈家智商和行事准则的侮辱！
“大哥……”沈文远艰涩地开口，试图说些什么。
“闭嘴！”沈文山猛地转过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被激怒的雄狮，“看看你那个好侄子！看看他做的好事！我沈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沈文远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沈文山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止损，是尽可能地将这次丑闻对沈家的伤害降到最低，保住沈家这艘巨轮不至于因为一个蠢货而触礁沉没。
断尾求生，是此刻唯一，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立刻发布家族声明。”沈文山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更深的寒意，“内容如下：沈玉楼个人行为失当，严重违背家族祖训和商业道德，给家族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经家族理事会紧急商议决定，即日起，免除沈玉楼在沈氏集团及所有关联企业中的一切职务，冻结其名下所有由家族信托管理的资产，并责令其即刻返回祖宅，闭门思过，未经允许，不得外出，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这几条处置，不可谓不严厉。免除职务，意味着剥夺了沈玉楼在沈家商业帝国中的权力；冻结信托资产，等于切断了他大部分的经济来源；禁足祖宅，更是近乎软禁。这几乎是将沈玉楼从云端直接打落凡尘，彻底边缘化。
沈文远心中一凛，知道大哥这是要彻底放弃沈玉楼这个继承人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求情，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亲侄子，但触及沈文山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在家族存续面前，个人的得失荣辱，微不足道。
“另外，”沈文山继续吩咐，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果决，“以我的名义，亲自给姜芷晴打个电话……不，准备一份正式的书面函件，措辞要诚恳。代表沈家，就沈玉楼个人对其造成的困扰和名誉损害，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并明确表示，沈玉楼的一切行为均属个人行为，与沈家整体无关，沈家尊重市场规则，致力于良性竞争。”
这是要将沈玉楼彻底切割出去，将他定性为“个人行为”，以保全沈家整体的声誉。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弃车保帅的伎俩，但至少，在明面上，沈家做出了姿态，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
“还有，”沈文山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加强对其他几个小辈的管教和考察。沈家……需要新的，更合格的继承人。”
沈文远心中一叹，知道经此一役，沈家内部的权力格局，将面临一次彻底的洗牌。
沈家的声明和致歉函，很快便通过特定渠道流传开来，再次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沈家壮士断腕，被迫做出的屈辱选择。沈玉楼，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沈家嫡孙，就此彻底陨落，成为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而收到沈家那封措辞谨慎、却难掩屈辱的致歉函时，姜芷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将其放在了一边。
断尾求生？
她嘴角泛起一丝冷峭。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沈家这棵大树，内部的腐朽，早已不是砍掉一两根枝桠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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