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回手,指尖在发抖:“对不起,我……”
顾晏辰大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他抓起那个文件袋,攥得指节发白,青筋暴起。然后他转身,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她:
“苏晚星,认清你的身份。”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齿缝间磨出的寒意,“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该做的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句话冲口而出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在颤抖,可她还是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我改。”
顾晏辰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做错了什么?”他往前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你最错的,就是生在苏家,流着苏明远的血。”
苏明远。
父亲的名字像一把生锈的刀,猝不及防捅进她心里。她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父亲……和顾晏辰?和她所受的一切折磨?
“我父亲……他怎么了?”声音轻得像羽毛,一出口就散了。
顾晏辰眼底的恨意翻滚上来,浓黑如墨。那恨意太深,太沉,压得苏晚星喘不过气。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近乎残忍地审视着她苍白的脸,仿佛在欣赏她的痛苦。
“你不需要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地狱的回响,“你只需要记住——你欠我的,欠顾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住,没有回头:“打扫干净。有一粒灰尘,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门关上时发出沉闷的巨响。那声音在书房里回荡,久久不散。
苏晚星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原来如此。原来所有的折磨、冷待、若即若离的残酷,根源在这里。她不是苏晚星,她是“苏明远的女儿”。她是父债的容器,是仇恨的载体。
她慢慢蹲下去,抱住膝盖。眼泪涌上来,滚烫的,砸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圆。为什么?父亲犯的错,凭什么要她用一生来赎?她也有梦想——想画画,想站在阳光底下,想被爱,想被当做一个“人”而不是“罪人的女儿”看待。
可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
下午,她打扫完书房,回到房间。张妈偷偷送来点心,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那一点温暖,像寒冬里的一星炭火,让她不至于彻底冻僵。
傍晚,顾晏辰出去了。引擎声远去时,整栋别墅忽然安静得可怕。那安静是有重量的,压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手机响起时,苏晚星正在看窗外渐暗的天色。
“苏小姐,您母亲病情恶化,正在抢救——”
世界在那一瞬间坍塌。
她抓起外套冲下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立刻,马上!
却在门口撞上刚回来的顾晏辰。他一身酒气,眼神却清醒得可怕,冷得像深井里的水。
“顾晏辰!”她抓住他的手臂,手指掐进他昂贵的西装布料里,“我妈在医院抢救,求你,送我去医院!求你了!”
这是她第一次求他。声音破碎,眼泪糊了满脸,尊严摔在地上,碎成一地渣子。
顾晏辰低头,看着她的手。纤细,苍白,因为用力而指节突起。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慌。有一瞬间,他眼底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快得抓不住。
然后他甩开她。
力道很大,苏晚星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墙壁。疼。可心里那个地方更疼——疼得她蜷缩起来,像被掏空了内脏。
“她的死活,”顾晏辰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平静,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与我无关。”
他转身上楼。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踩在她濒死的心脏上。
苏晚星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眼泪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嘶哑的喘息。冷血?不,这个词太轻了。顾晏辰不是冷血——他是根本没有血。他是一台精密的机器,程序里写着“恨苏家”,她就活该被碾碎。
手机。对,手机。她抖着手翻找秦默的号码——他是顾晏辰的人,可也许,也许还有一点点良知……
就在这时,门开了。
几个陌生男人走进来。身材高大,黑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为首的那个盯着她,声音粗粝:“苏晚星?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我不去——”
反抗是徒劳的。他们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她被拖出去,塞进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最后看了一眼别墅——那栋华丽冰冷的囚笼,在夜色里像一个巨大的墓碑。
轿车驶入夜色,像一头吞噬光明的兽。
而她不知道,二楼窗帘后,顾晏辰站在那里,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挂断的通话记录。
“盯着他们。”他对电话那头说,“别让她出事。”
声音依旧冷硬,可若仔细听,能听出一丝极细微的、几乎不存在的紧绷。
夜还很长。深渊张着嘴,等着吞噬一切。
而苏晚星蜷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的街景,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的话:“星星啊,人活着,就像走夜路。看不清前面有什么,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可如果连路都没有了呢?
她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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