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海眯起眼睛。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声的厮杀。
“顾总放心。”最终，顾振海笑了，那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却多了几分谨慎，“苏小姐现在很好。只要你配合，她不会少一根头发。”
顾晏辰不再说话。
他转身，脚步沉稳地走向宴会厅大门。黑色皮鞋踩过满地狼藉，碎玻璃在他脚下发出细小的哀鸣。经过某个不起眼的廊柱时，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动——
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悄无声息地滚落，被阴影吞没。
角落里，秦助理的手迅速伸出又收回。通讯器落入掌心，还残留着顾晏辰指尖的温度。他无声退入黑暗，像一滴水融入夜色。
顾晏辰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
挺拔，决绝，却背负着看不见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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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公路像一条黑色的缎带，在夜色里蜿蜒伸展。
黑色面包车疾驰，车窗贴了深色的膜，从外面看进去只有一片模糊的暗影。车内，苏晚星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粗糙的麻绳磨蹭着她腕间的皮肤，已经洇出淡淡的红痕。
封条贴在嘴上，胶布边缘刺痒。可她没挣扎，没呜咽，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静静坐着，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窗外飞掠的风景：偶尔闪过的路灯像坠落的流星，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地平线上晕开一片朦胧的光雾。月光很淡，云层很厚，今夜没有星星。
可她的眼神很亮。
那不是恐惧的光，也不是愤怒的火——而是一种冰冷的、锐利的清醒。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月白礼裙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微弱的柔光，像她体内未被浇灭的傲骨。
绑匪坐在前排，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皱眉。“真他妈安静。”他嘟囔，“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该哭哭啼啼的吗？”
另一个绑匪嗤笑：“说不定吓傻了。”
苏晚星垂下眼帘。
她的指尖在背后摸索，触到裙腰内侧一个小小的、硬质的突起——那是顾晏辰今早亲手缝进去的追踪器。他说：“以防万一。”她当时笑他过分紧张，可现在，这个微小的金属片正贴着她的皮肤，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向某个远方发送着信号。
而她的颈间，那枚银质徽章静静地垂着。
雄鹰在昏暗光线里依然轮廓分明，蓝宝石幽深如井。没有人知道——连顾晏辰也不知道——这枚徽章的秘密，远不止顾振海所说的那些。
她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气息微弱却异常清晰地说：“晚星，这枚徽章……能打开的不只是宝库。”
“那是什么？”她哭着问。
父亲的眼神涣散了，最后的字句破碎在呼吸里：“是……真相。”
什么真相？她没有机会再问。父亲的手垂下去，徽章落入她掌心，冰冷，沉重，像一颗凝固的心脏。
车窗外的风景继续飞掠。
苏晚星闭上眼，在心底默数：一、二、三……
顾晏辰会找到她。她从不怀疑。
而她要做的，是在那之前，活下去，弄清楚——这对徽章真正要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车驶向更深的夜色。
徽章在她锁骨下方，随着车辆的颠簸，轻轻晃动。
像一颗等待苏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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