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苏晚星的尖叫撕裂空气。
顾晏辰侧身急闪，掌风擦腰而过，火辣辣的疼。他咬牙反手一刀，匕首直刺假陆泽心口。假陆泽急退，脸上那层精致的伪装，却在剧烈动作中“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之下，露出的肌肤苍白，眉眼轮廓……
苏晚星的呼吸停了。
时间仿佛凝固。她盯着那道缝隙，盯着缝隙下那双与父亲神似的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假陆泽显然也察觉了。他停下动作，抬手，缓慢而坚定地撕下了整张伪装。
尘屑纷飞中，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角天生微扬——那是苏家人的特征，是与苏晚星的父亲苏振海有七分相像的轮廓。
“你……”苏晚星的声音在颤抖，手里的归元珠几乎握不住，“你是谁？”
假陆泽——不，现在该叫他真名了——看着苏晚星，脸上那层邪气如潮水褪去，露出底下复杂的底色：痛苦、挣扎、愧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沉默在秘库中蔓延，只有远处打斗声和锁链轻响作为背景。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苏墨。”他说，“我是你表哥。”
表哥。
两个字如冰锥刺入苏晚星的心脏。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不，父亲提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曾摸着她的头说：“你有个表哥，小时候走丢了……如果他在，一定会很喜欢你。”
那时她以为那只是大人随口编的故事。
谷使的狂笑打破了死寂：“没错！他就是苏振海那个蠢货失散多年的侄子！当年我把他从乱葬岗捡回来，教他武功，教他易容，把他打磨成我最锋利的刀——”他盯着苏墨，眼神如毒蛇，“就是为了今天，让他亲手，毁掉苏家最后一点血脉！”
原来如此。
难怪那双眼睛偶尔会流露出熟悉的神情，难怪“陆泽”某些细微的小动作，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他不是在模仿陆泽——他无意识流露的，是苏家人骨子里的习惯。
苏墨看着苏晚星苍白的脸，眼底痛苦翻涌。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青筋暴起，像是在与体内某种东西搏斗。
“墨儿，”谷使的声音冷下来，“还等什么？夺珠！启动装置！只要吞金计划成功，这天下就是我们父子的！”
父子。
这个词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墨眼中的挣扎。他缓缓转向苏晚星，脚步沉重如灌铅。
顾晏辰解决掉最后一个纠缠的杀手，踉跄退回苏晚星身边，握住她冰冷的手。两人背靠背站立，面对着谷使和苏墨，像两只被逼至悬崖边的困兽。
合·抉择时刻
谷使的耐心耗尽了。他眼底杀意暴涨，身形如鬼魅般掠出，枯瘦的手掌直取苏晚星怀中的归元珠。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顾晏辰毫不犹豫挡在苏晚星身前——这一掌他必须硬接，哪怕代价是筋骨尽断。
可就在掌风即将触及顾晏辰胸膛的刹那——
苏墨动了。
不是扑向苏晚星，而是猛地转身，用血肉之躯，挡在了顾晏辰与谷使之间。
“噗！”
掌力结结实实印上苏墨后背。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飞起，重重砸在铁架上，卷宗如雪片纷飞。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尘埃中绽开刺目的红。
“墨儿——！你竟敢背叛我！”谷使的怒吼震得秘库颤抖，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暴怒。
苏晚星看着那个蜷缩在铁架下的身影。苏墨抬起眼，看向她，嘴角还在溢血，可那双眼睛却清澈了许多——那是褪去伪装后，属于“苏墨”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然后，秘库最深处，那道巨大的核心装置，突然活了。
不是比喻——它真的“活”了。金属表面泛起流水般的幽蓝纹路，齿轮开始自行转动，发出低沉如巨兽苏醒的轰鸣。而苏晚星怀中的归元珠，像是受到召唤，挣脱她的掌心，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装置中心！
“归元珠……归元珠认主了！”谷使脸上的怒意瞬间被狂喜取代，他朝着装置狂奔，“吞金计划——要成了！”
顾晏辰和苏晚星脸色惨白。
他们知道那装置一旦启动意味着什么——经济命脉被窃取，国家根基被动摇，无数家庭将无声无息地崩塌。而现在，归元珠正悬浮在装置核心上方，两者之间已建立起肉眼可见的光流纽带，只差最后一步，千年谋划就将成真。
谷使的手伸向装置控制台，指尖因激动而颤抖。
顾晏辰握紧苏晚星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那是无需言说的决绝：拼死，也要毁掉它。
可就在这时，倒在血泊中的苏墨，用尽最后力气撑起身体。他看着谷使狂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决绝的光，然后用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父亲……密码是……母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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