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袍人掳起顾玄渊，转身的瞬间，朝苏晚星投来一眼。
那眼神苏晚星到死都忘不掉——没有恨，没有怒，只有评估货物的冷漠。
“今日之债，”声音嘶哑如生锈的铁片摩擦，“来日十倍偿还。”
黑烟炸开。
烟散时，人和顾玄渊都消失了。
只有顾玄渊最后喷出的那口黑血，还在青石上像活物般缓缓爬行，爬向镇渊鼎的方向。
苏晚星躺在顾晏辰怀里，看着那片血迹，感觉到某种冰冷的东西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那缕深渊气息没有消失。
它只是换了个容器。
联军开始清理战场。哀嚎声、痛哭声、寻找同伴尸体的呼唤声混在一起。苏晚星闭上眼，眼泪滑下来时，她闻到自己血里那股越来越淡的甜腥味。
顾晏辰擦去她的泪，手指冰凉：“我们还有机会。”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镇渊鼎。
鼎身的圣光彻底熄灭了。但在内侧，一行字迹正缓缓浮现——不是刻上去的，是从鼎的骨骼里长出来的：
深渊不灭，魔心不死，三界棋局，方才落子。
风从渊心台掠过，卷起碎石和残破的旌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那声音太像哭声，让幸存的修士们纷纷抬头。
苏晚星也抬头。
夜空中，乌云正在重新汇聚。不是自然聚集，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捏合在一起。云层深处，隐隐有雷光滚动——不是闪电，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在翻身。
她忽然想起顾玄渊被掳走前，最后看向她的那一眼。
那不是求救。
是警告。
顾晏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那是什么？”
苏晚星没有回答。
她只是握紧了镇渊鼎，感觉到鼎身传来的、最后一点余温。
然后她知道了。
这场用百年血泪写成的恩怨，从来都不是终章。
它只是序曲。
而真正的棋手，刚刚落下了第一枚棋子。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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