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诺后悔了。
昨晚回到酒店的时候,她就越想越不对劲。她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应付完大伯的晚宴,然后找个借口立刻飞回巴黎,继续她未完成的设计。至于答应许砚辞来当她的“专属模特”?那不过是在酒精和那种特殊氛围下的一时兴起罢了。
她可没时间在香港跟一个顶流明星玩“设计师与缪斯”的游戏。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便把自己关在了安家专门为她准备的临时工作室。这间工作室常年为她备着,一应设备齐全,此刻成了她躲避外界的“堡垒”。
她穿着舒适的棉质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她正全神贯注地对着一块深蓝色的丝绒面料发呆,手里拿着一支炭笔,不时在速写本上勾勒几笔。她想为“星辰”系列加入一些更具质感的元素,但灵感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抓不住。
“叮——”
工作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是前台的玲姐。
“大小姐,”玲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为难,“二少爷来了,还带了……带了许砚辞先生,说是要见您。”
安以诺的笔一顿,在画稿上留下一个突兀的黑点。
“不见,”她头也不抬,语气干脆利落,“就说我今天谁也不见,有事让他们找大伯。”
“可是……二少爷他……”玲姐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嘈杂。
“小妹,你不开门,我就让保安把门撞开了啊!”安景和的声音雄浑地穿透了电话,显然他已经拿过了话筒。
安以诺扶额。她这个二哥,商场上雷厉风行,耍起赖来也是一把好手。
“玲姐,挂了吧。”她无奈地说。
她知道,只要二哥铁了心要进来,玲姐是绝对拦不住的。果然,不到五分钟,工作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就被“咔哒”一声打开了。
安景和带着一脸温和笑意的许砚辞,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躲起来。”安景和熟门熟路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就啃。
安以诺从设计台后抬起头,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二哥,你这样擅闯民宅,是违法的。”
“这栋楼都是安家的,我来自己家的楼层,怎么就违法了?”安景和毫不在意地反驳,随即指了指身后的许砚辞,“人我给你带到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聊。我还有个会,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说完,他便像一阵风似的,迅速消失在门口,顺便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一时间,偌大的工作室里,只剩下安以诺和许砚辞两个人。
气氛有些尴尬。
安以诺重新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她的面料,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尽快把这位“不速之客”请出去。
许砚辞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像一尊优雅的雕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工作台后的安以诺所吸引。
他看到她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颜色的布料、五颜六色的线轴、造型各异的别针,以及一本摊开的速写本。她的手边,还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黑咖啡,和一个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显然她为了工作,连早餐都没好好吃。
她的侧脸在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翘,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一丝专注的倔强。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指节处因为常年握笔和拿剪刀,带着一点薄茧,此刻正无意识地捻着一块深蓝色的丝绒。
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工作的热爱与专注,让许砚辞感到一阵心悸。他见过太多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美人,却从未见过像安以诺这样,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光的女人。她不需要镁光灯,她本身就是光源。
他没有打扰她,只是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近,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感到不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安以诺起初还能故作镇定,但背后那道温和而专注的目光,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她紧紧包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里没有审视,没有欲望,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虔诚的欣赏与好奇。
这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终于,她放下了手中的炭笔,转过身,正视着他。
“许先生,”她开口,声音清冷,却并不尖锐,“我不知道大伯和我二哥给了你什么承诺,但我现在很忙,而且我很快就要回巴黎了。所以,你的‘工作’,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她以为会看到失望或者不满,但许砚辞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而真诚。
“没关系,安小姐,”他说,“我明白。我只是……很想亲眼看看您的工作环境,对我来说,这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刁难或不满,只有发自内心的平和与欣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星轨与丝线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星轨与丝线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