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塞纳河的水，缓缓地流。
许砚辞依旧住在工作室旁边那家不起眼的小酒店里。他没有再提“女朋友”的事，仿佛那场告白、那次等待，都随着巴黎的风，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只是每天早上，会准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手里提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可颂和一杯她爱喝的美式咖啡。
安以诺从不问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这家店的咖啡，只是默默地接过，然后埋首于她的设计稿中。
“今天的设计稿，是关于‘家’的主题吗？”他一边帮她整理散落的画稿，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星辰’的新系列，”她头也不抬，语气平静，“主题是‘流动的盛宴’。”
“哦？”他拿起一张画稿，上面是她勾勒的裙摆线条，像流动的河水，“这线条，像极了你上次跑步时，风吹起你发丝的样子。”
安以诺手上的笔一顿，抬头瞪了他一眼：“少贫嘴，帮我把那边的色卡拿过来。”
“遵命，设计师小姐。”他笑着，乖乖地去拿色卡。
这样的互动，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日常。
他白天在工作室里，帮她做些杂活——整理布料、打印文件、甚至帮她调试缝纫机。他像个最称职的助理，默默地陪伴，从不打扰她的创作。
偶尔，她会为一个设计细节而烦恼，眉头紧锁。他便会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思考。
有一次，她为了一个裙摆的褶皱设计，反复修改都不满意，气得把笔一摔。
“怎么了？”他凑过来，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草稿纸。
“这里，”她指着图纸，“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沉吟片刻，拿起笔，在她的设计上，轻轻勾勒了几笔。
“你看，如果在这里加一个这样的弧度，是不是会更有流动感？”
安以诺看着他修改的地方，眼睛一亮。那几笔，仿佛点睛之笔，瞬间让整个设计活了起来。
“你还懂设计？”她有些惊讶。
“我以前拍一部民国戏，学过几天旗袍的裁剪，”他笑了笑，“不过，只学到了皮毛。”
安以诺没说话，只是拿起笔，按照他的思路，重新画了一遍。果然，效果出奇地好。
她抬眼看他，目光里，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欣赏。
“算你有点用，”她轻咳一声，掩饰住眼底的笑意，“去，帮我把午餐订了。”
“好嘞，”他拿起手机，“老样子？”
“嗯。”
他订了她喜欢的那家越南菜，两人就坐在工作室的小茶几上，边吃边聊。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上海？”她状似无意地问。
“不急，”他夹起一块春卷，放进她碗里，“等你忙完这季的设计，我再走。”
“谁让你等了？”她嘴硬道。
“我乐意，”他笑着看她，“再说，我这‘助理’当得好好的，你舍得赶我走？”
安以诺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晚上，他便会准时离开，回到酒店。偶尔，他会发来一条消息，是一张巴黎夜景的照片，或者，只是一句简单的“晚安”。
她有时会回复，有时则忙着工作，忘了回复。
第二天早上，他又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准时出现在门口，带着咖啡和可颂。
他们之间，没有甜言蜜语，没有亲昵的举动，甚至连一句正式的“在一起”都没有。但那种默契，那种自然而然的陪伴，却比任何情话都来得温暖。
安景和打来电话，听她说起这些，只是笑了笑：“小七，有时候，爱情不是一见钟情的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你，他愿意等，也等得起。”
安以诺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正在帮她晾晒布料的许砚辞，心里，第一次，对“未来”，有了一丝期待。
她知道，他还在等她的答案。
而她，似乎也不再那么抗拒，这个答案的到来了。
巴黎的秋天，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工作室里，针线穿梭的声音，和着两人偶尔的说笑声，构成了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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