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馆里弥漫着新木料、油漆和电线的混合气味。巨大的装置艺术悬在半空,工人们在脚手架上调整角度。安以诺站在展区中央,仰头看着那件由无数金属片组成的作品,对讲机贴在耳边。
“左边第三个单元的角度再往上调五度……对,就那样。”
她说话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门走进来。白衬衫,卡其裤,手里提着两个纸袋。是许砚辞。
她没有中断指挥,只是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自然地移开,继续对灯光师说:“这个区域的聚光太强了,调成漫反射。”
许砚辞走到展区边缘停住,没有贸然上前打扰。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工作——语速快而清晰,手势明确,每个指令都直击要点。偶尔有工作人员拿着文件来请示,她扫一眼就能给出决定。
这就是她最近的生活。高压,密集,不容有失。
半小时后,那件装置作品终于调整到满意的位置。安以诺放下对讲机,揉了揉后颈,这才转身走向许砚辞。
“来啦。”她的语气平静自然,仿佛他只是迟到了几分钟的同事。
许砚辞递上纸袋:“杏仁茶,还有菠萝包。”
安以诺眼睛亮了亮,接过纸袋,拿出那杯杏仁茶。纸杯温度刚好,不烫手也不凉。她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还是那家?”她问。
“皇后大道东。”许砚辞说。
安以诺点点头,又咬了口菠萝包。酥皮碎屑沾在嘴角,她随手抹掉,注意力已经回到展区:“那边展墙的颜色还要调,供应商送来的色卡和样品有偏差。”
她说着就往那边走,许砚辞自然而然地跟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许砚辞成了她最默契的助手。不需要过多解释,她伸手,他就递上色卡本;她皱眉看测量数据,他已经拿来计算器;她和策展人讨论动线设计时,他默默把可能需要的平面图都铺开在旁边桌上。
中途林薇过来送文件,看见许砚辞时愣了一下,但安以诺很自然地介绍:“砚辞来帮忙。林薇,把东京团队反馈的那版设计图拿来。”
“好的总监。”林薇应下,离开前忍不住多看了许砚辞一眼。
彩排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当导演终于喊出“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时,展厅里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安以诺站在主展区中央,环视了一圈初步成型的展览空间,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总算有点样子了。”她轻声说。
许砚辞站在她身侧,递给她一瓶水:“很震撼。”
这是真心话。虽然只是雏形,但整个展览的空间设计、灯光布局、展品组合,已经能看出独特的美学和叙事逻辑。这是安以诺的风格——大胆,细腻,充满呼吸感。
安以诺接过水喝了一口,转头看他:“你忙完啦?”
她的语气轻松,眼神清澈,好像之前那些失联、已读不回、错过的约定都不曾发生过。好像他只是出了趟差,现在回来了。
许砚辞顿了顿,点头:“戏拍完了,暂时没有新工作。”
“那正好。”安以诺往休息区走去,示意他跟上来,“我这里还有两天也完事了。等后天开幕式结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他们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午后,阳光洒在海面上,渡轮拖着白色尾迹缓缓驶过。
安以诺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卸下工作状态的地,脸上有明显的疲惫,眼下淡淡的青色在日光下更加明显。
“最近都没好好睡觉?”许砚辞问。
“嗯。”安以诺没睁眼,“展览筹备到后期,每天都有新问题。东京的展品报关卡住了,巴黎的装置运输延误,上海的赞助商临时要改权益条款……”
她细数着这些天的麻烦,语气平淡,但许砚辞能听出背后的压力。
“不过现在都解决了。”她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多亏启文哥帮忙,他处理商务和法务确实有一套。”
提到周启文时,她的语气自然坦荡,就像提到任何一位得力的工作伙伴。
许砚辞心里那点残留的芥蒂,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他想起周启文说的话——“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妹妹”。
“周先生帮了不少忙。”许砚辞说,“今天在门口碰到他,他给了我工作证。”
安以诺挑眉:“难怪你能进来。我说呢,保安怎么放行的。”
“他还跟我说了些话。”许砚辞看着她,“关于你,也关于我。”
安以诺坐直了些,眼神认真起来:“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最近太拼,需要有人照顾。”许砚辞省略了那些关于感情的部分,“还说他有自己要追的人,不能总围着你转。”
安以诺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启文哥真的在追那个小学老师?我还以为他开玩笑的。”
“看起来是认真的。”
“那挺好。”安以诺又靠回沙发背,“他总说工作太忙没时间谈恋爱,现在终于开窍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星轨与丝线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星轨与丝线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