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记警钟,敲醒了许砚辞。
是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被动了?等着她靠近,等着她接受,等着她给信号。她退一步,他就停一步;她逃,他就只是站在原地看。
这不是他。
至少,不是当年那个敢用一整年时间,安静而坚定地守在她身边的他。
“帮我办手续。”许砚辞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去巴黎的签证,越快越好。还有,不要告诉她我要去。”
“行。”安景和点头,“我让助理去办,加急的话,两三天就能下来。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砚辞,你想清楚。去了,可能问出你不想听的答案。到时候,你怎么办?”
许砚辞沉默了很久。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密集的声响。
“那我就认。”他最终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但我不能连问都不问,就让她这么逃了。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留在原地。”
安景和看着他,眼里有欣慰,也有心疼。
“好。”他说,“去吧。家里这边,我帮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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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巴黎,玛黑区。
安以诺坐在工作室的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巴黎也在下雨,绵绵的,细细的,和香港的暴雨不同。
手机摆在桌上,屏幕暗着。她知道香港现在是深夜,也知道许砚辞一定在找她,等她,问她为什么不回去。
但她不敢开机。
不敢看他的消息,不敢听他的声音,不敢……面对他。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想许砚辞的眼神,想他的触碰,想他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越想,越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一旦允许他靠近,一旦打开那扇门,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害怕亲密会改变一切——改变他们现在这种安静美好的平衡,改变她好不容易找回的独立和自由。
害怕……自己不够爱他,不够到可以放弃一部分自我,去容纳另一个人完全进入她的生活。
更害怕的是,她可能已经爱上了他,爱到开始害怕失去自己。
这种矛盾像一张网,把她困住了。逃不开,理不清。
所以她选择最简单的方式——物理上的远离。逃回巴黎,逃回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安全、独立、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城市。
她想,也许距离会给她答案,时间会让她想清楚。
但三天过去了,她没有更清楚,只有更混乱。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艾米丽发来的消息:「老板,明天和面料商的会议改到下午三点了,需要我提醒您吗?」
她回复:「不用,我记得。」
艾米丽又发:「另外,许先生刚刚联系我了,问您是否还在巴黎。」
安以诺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盯着那行字,手指收紧。
「你怎么回的?」她问。
「我说您在,但今天休息,没来工作室。」艾米丽回复得很快,「老板,需要我怎么说?」
「就说我一切都好,工作忙,暂时不回去。」安以诺打字很快,像在逃离什么,「其他的,不用多说。」
「明白。」
放下手机,安以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窗外,巴黎的雨还在下。街道湿漉漉的,路灯的光晕在水洼里破碎又重组。
她想,也许就这样吧。
不回去,不见面,不面对。
让时间冲淡一切,让距离消解想念。
等她想清楚了,也许……也许就能回去了。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如果真的想清楚了,发现自己真的害怕,真的不敢,真的不够爱呢?
那她还会回去吗?
雨声里,没有答案。
只有窗玻璃上不断滑落的水痕,像眼泪,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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