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拍摄进入最紧张的阶段。
许砚辞跟着制作团队跑遍了香港的离岛和新界,从大澳的水上棚屋到元朗的围村,从长洲的渔船到南生围的红树林。白天跟着老师傅学手艺,晚上整理拍摄素材,撰写旁白脚本,经常忙到深夜才回南丫岛。
而安以诺的秋季系列也到了最后的冲刺期。巴黎那边的订单催得紧,香港工作室的样品制作需要她亲自监工,还有几个艺术展的邀请函堆在桌上等着回复。她像个陀螺一样在工作室、面料市场、打版房之间连轴转。
两人都很忙,忙到几乎只能在早晚打个照面。
许砚辞早上六点出门时,安以诺通常还在睡——她最近睡得越来越沉,连他起床的动静都吵不醒。晚上他回来时,常常是十点、十一点,工作室的灯还亮着,但安以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铅笔,面前摊着未完成的设计稿。
他每次都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收拾好桌上散乱的图纸和布料样品。看着她疲惫的睡颜,他会心疼地吻吻她的额头,但第二天一早,又不得不继续出门。
他想过让她别这么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设计是她的热爱,是她发光发热的方式。就像拍摄纪录片是他的选择一样,他没有立场让她停下。
只是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一样,一天天涨高。
这天是周五,许砚辞收工比平时早了些。团队要去九龙聚餐,他推掉了,想回家陪安以诺吃顿饭——他们已经连续一周没在一起吃过晚饭了。
七点半,他推开老屋的门。一楼客厅的灯亮着,但很安静。厨房没有做饭的痕迹,餐桌上空荡荡的。
“以诺?”他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走上二楼。工作室的门半开着,灯亮着。走进去,里面没有人。设计台上摊着几件半成品的衣服,布料样品散落在各处,地上还掉了几支笔。
但安以诺不在。
许砚辞心里一紧,转身走向卧室。门虚掩着,他推开——
床上没有人。
“以诺?”他的声音提高了些。
整栋房子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海浪声。
他拿出手机打给她。铃声从工作室的方向传来——她没带手机。
许砚辞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快步走回工作室,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然后,在巨大的落地窗和书架之间的缝隙里,他看见了——
安以诺蜷缩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动不动。
时间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以诺!”
许砚辞冲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她。她的身体很软,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还有,很弱,但还有。
“以诺!醒醒!安以诺!”他拍她的脸,喊她的名字,但她毫无反应。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抱起她,跌跌撞撞地下楼,冲出房子,把她放进车里。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猛踩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安以诺冰凉的手,嘴里不停地重复:“坚持住,以诺,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
---
安家老宅的电话在晚上八点响起时,安景和正在书房看文件。管家陈伯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了。
“二少爷……”陈伯的声音有些发抖,“是许先生打来的,说大小姐晕倒了,正在去养和医院的路上。”
安景和手里的文件掉在了地上。他猛地站起身:“通知陈医生,马上去医院。还有,给大伯打电话——不,先别打,等我消息。”
半小时后,养和医院的VIP病房外。
许砚辞靠在墙上,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因为抱安以诺而有些凌乱。他盯着紧闭的病房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
安景和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医疗箱的中年男人——安家的家庭医生,陈医生。
“砚辞,怎么回事?”安景和问,声音很急。
“我不知道……”许砚辞的声音沙哑,“我回家的时候,她倒在地上,怎么叫都不醒……她最近一直很累,睡很多,但我以为只是工作太忙……”
安景和的眼神暗了暗。他看向陈医生:“陈叔,您看……”
陈医生点点头,推门进了病房。许砚辞想跟进去,被安景和拉住了。
“让陈叔先看看。”安景和说,语气里有种异常的冷静,“你别急,小七应该……不会有大事。”
“不会有事?”许砚辞转头看他,眼里全是血丝,“她晕倒了!不省人事!你告诉我不会有事?”
安景和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砚辞,有些事……我们一直没告诉你。小七她……从小身体就有些特殊。”
许砚辞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陈医生走出来,脸上没有什么紧张的表情,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星轨与丝线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星轨与丝线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