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别墅的日子,像一本翻开了新篇章的书。
安以诺的身体像是终于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在医生宣布“完全康复”后,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生命力。但这种生命力没有表现在对许砚辞的依赖上,反而表现在对工作的重新投入上。
搬进别墅的第三周,她的工作室就正式启用了。不是之前花园里的阳光房,而是别墅三楼一整层的空间——落地窗对着海,墙上挂满了设计稿和面料样品,长桌上堆着各种布料和工具。每天早晨八点,她准时上楼工作,直到中午才下来。
许砚辞反而成了那个“闲人”。
纪录片已经完成,正在等待播出。转型做艺术顾问的工作虽然陆续有来,但都不算紧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看书,整理资料,或者研究新菜谱——因为安以诺一工作起来就忘记吃饭,他得负责把她从楼上叫下来。
但让他不安的是,安以诺对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独立”的状态。
她不再像刚搬进来时那样黏着他,不再要求他陪着逛街看电影,甚至不再过问他的行程。许砚辞出门开会,她会说“路上小心”;他晚归,她会说“饭在冰箱里,热一下就行”;他跟她讲工作上的事,她会认真听,但很少发表意见。
就像……又回到了需要他主动报备的日子。
这天下午,许砚辞约了陈子谦在中环见面。纪录片即将首播,制作团队想做个小型庆功宴,有些细节需要商量。
两人坐在咖啡馆的露天座位,陈子谦看着许砚辞第三次看手机却没有任何新消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怎么,等以诺的消息?”
许砚辞放下手机,有点尴尬:“没有,就是……”
“就是想知道她在干嘛,为什么不找你,对吧?”陈子谦一针见血。
许砚辞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子谦,你说……以诺是不是没那么需要我了?”
陈子谦挑眉:“何出此言?”
“她身体好了之后,好像又变回原来那个独立的女强人了。”许砚辞搅着咖啡,“工作室的事情她不跟我商量,自己的行程也不跟我说,我出门她从来不问,我回来她也不怎么关心……就好像,有没有我在,她的生活都能照常运转。”
陈子谦听他说完,忽然笑出声:“许砚辞,你这是……没安全感了?”
许砚辞愣住了。没安全感?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没安全感?
“你别说,还真是。”陈子谦越看越觉得好笑,“以前是以诺身体不好,需要你照顾,你觉得自己被需要。现在她好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就开始慌了——怕自己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了,对吧?”
这话说得太直白,许砚辞的脸有些发热。但他不得不承认,陈子谦说得对。
“可是……”他试图辩解,“我不是要她依赖我,我只是……”
“只是希望她在乎你。”陈子谦替他把话说完,“希望她问你去哪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问你今天开不开心。这很正常,谈恋爱的人都这样。”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促狭:“不过话说回来,砚辞,你这么没安全感,怎么不干脆跟以诺结婚呢?结婚了,那不就完全是你的了?”
许砚辞的手停在半空。结婚?
这两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不是没想过结婚。事实上,从安父安母那次提起后,他就一直在想。想什么时候求婚,想在哪里办婚礼,想婚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从来没想过,结婚可以是为了……安全感?
“子谦,”他缓缓开口,“结婚不是因为‘没安全感’,是因为爱。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他怕安以诺不愿意?怕她还不想安定下来?怕她觉得婚姻是一种束缚?
许砚辞说不下去了。
陈子谦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摇摇头:“兄弟,我开玩笑的。结婚当然不能是因为没安全感。但你也别太钻牛角尖。以诺现在这样,不是不在乎你,是她本来就独立。你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啊。许砚辞想起第一次见安以诺时的样子——那个在宴会上从容应对所有人的安总监,那个在巴黎工作室里专注画图的安设计师,那个从来不需要别人定义的安以诺。
她一直都是独立的。之前因为生病,不得不依赖他,但那不是她的本性。
现在她好了,自然就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可是……”许砚辞还是忍不住说,“我还是希望她能多……需要我一点。”
“那你就让她需要啊。”陈子谦说,“不是通过让她变弱,而是通过让自己变得更重要。比如,在她工作的时候送杯咖啡,在她累的时候给她按摩,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她解决……让她习惯有你在身边的感觉,而不是‘需要’你在身边。”
他喝了口咖啡,补充道:“而且砚辞,你得想清楚,你爱的是什么样的以诺?是那个依赖你的她,还是那个独立自信的她?如果是前者,那你们可能真的有问题。如果是后者……那你现在在纠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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