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景和那间气压低沉的总裁办公室“逃”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然全黑。安氏集团总部大楼的走廊里亮着柔和的灯光,大部分员工早已下班,只剩下零星几个加班的身影和规律的安保巡逻。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香港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与方才办公室里那种高强度、高压力的氛围截然不同。
许砚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肩膀上的无形重担终于卸下。虽然“反击”成功,但面对二哥最后那声“滚”和冰冷的眼神,他后背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不过,一想到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来这里接受“魔鬼训练”,可以回星辰做自己更熟悉、也更自在的事情,心情便立刻轻快起来。
他脚步一转,没有直接去电梯,而是走向了走廊另一端的董事长办公室。小七还在那里呢,不知道那五百字的“读后感”憋出来没有。
轻轻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办公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柔和。巨大的办公桌上,那份厚厚的文件夹摊开着,旁边放着一张写满了字的便签纸。而办公室主人——安以诺,此刻并没有端坐在气派的老板椅后,而是蜷在靠窗的那张宽大舒适的皮沙发上,睡着了。
她侧躺着,脸颊枕着沙发的扶手,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开,身上盖着一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薄毯,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是累极了。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温顺又毫无防备。
然而,这幅静谧美好的画面落入许砚辞眼中,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他的神经。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甚至来不及思考,他几个大步冲了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那股熟悉的、刻骨铭心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这几年安以诺生病、晕倒、虚弱昏迷的种种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闪现。
“小七!” 他声音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俯身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力道有些急,“小七?醒醒!”
他的手指甚至下意识地去探她的鼻息,直到感受到那温热平稳的呼吸,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了一些。
安以诺被他的动作和声音扰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神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悦。她看清是许砚辞,蹙了蹙眉,咕哝道:“干嘛呀……你完事了?”
声音软糯,带着刚醒的沙哑,但清晰,有反应。
许砚辞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咚”地一声落回实处。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阵劫后余生般的悸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是了,小七早就好了,已经健康快两年了。这只是普通的、因为看枯燥文件而导致的犯困睡着。是他……太敏感了,被过去的阴影困住了。
他暗骂自己一声,脸上却已经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俯身将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了起来:“嗯,完事了。二哥终于肯放我走了。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冷不冷?”
安以诺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窝,眼睛又半阖起来,懒洋洋地说:“看那些报告看得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憋完五百字,眼皮就打架了……二哥也太狠了……”
许砚辞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签纸,字迹有些潦草,但确实是写完了。他笑了笑,抱着她往外走:“写完了就行。走吧,我们回家。”
“嗯……”安以诺应了一声,整个人放松地赖在他怀里,一点要自己下来走的意思都没有。反正有他在,她乐得偷懒。
许砚辞也享受这份依赖和亲近,稳稳地抱着她,穿过寂静的走廊,搭乘专属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司机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这样出来,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体贴地拉开了车门。
一路无话,安以诺几乎又在车里睡着了。车子驶入浅水湾别墅时,她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许砚辞将她抱下车,走进灯火温暖的家。阿姨迎上来,低声说:“先生,太太,小少爷下午被老宅那边的车接过去了,陈伯说二少爷吩咐的,让在小少爷在老宅住几天。”
许砚辞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了然。这大概是二哥“惩罚”的一部分,也是变相给他们一点“二人空间”?不过,承屿不在家,确实能让他和小七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他点点头,抱着安以诺径直上了二楼,回到主卧。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珍贵的瓷器。安以诺一沾到床,舒服地喟叹一声,滚进了被子里,眼睛却还勉强睁着一条缝,看着他。
许砚辞坐在床边,帮她脱掉外套和鞋子,又拉过被子盖好。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气氛静谧而温馨。
“承屿被二哥接去老宅了。” 许砚辞低声告诉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额前的碎发。
“嗯……”安以诺含糊地应着,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反而觉得有些轻松。她伸出手,抓住许砚辞的手指,声音带着睡意和一丝软软的撒娇,“终于清净了……可以好好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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