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回头时,眼底的金芒似乎沉淀了许多,狂傲依旧,却多了一种沉甸甸的、名为“羁绊”的东西。
他悄无声息地退开,没有惊动窗内的人。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竟比往日轻快了些许,又似乎更沉重了。
回到溪边,佐维正光着膀子,用唯一的手臂将一块巨石轻松举起又放下,锻炼着平衡与力量。
看到大梵过来,他停下动作,抹了把汗,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捕捉到大梵脸上残留的震动与眼底那抹深沉的暖色。
佐维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弧度,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滴在阳光下四溅:“怎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魂儿都被勾走了?”
大梵没像往常那样反唇相讥或直接动手。他沉默地走到溪边,捧起冰凉的溪水狠狠搓了把脸,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半晌,他才抬起头,目光越过潺潺溪水,望向药庐的方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沙哑:“她……在给我炼药。”
佐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洞悉:“苏姑娘?”他走近几步,仅存的右手拍了拍大梵肌肉虬结、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看出来了。那双‘冰魄手’,华老提过,是天生奇脉,练药圣品,却也极耗心神本源。啧,那药碾里的寒气,隔着老远都冻骨头。”
他看着大梵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声音里多了份难得的郑重:“大梵,这世上,肯为你豁出命去拼的人,不多。当年擂台上,你我是对手,是死敌。如今在这药谷里……”
他顿了顿,眼神坦荡,“能看着你这头疯虎被拴上那么一根细细的线,倒是件挺有意思的事。至少,下次你再发疯想拆骨头的时候,得想想药庐里那个肯为你冻坏手指头的姑娘,还有我这个想跟你痛快打第二场的残废。”
“拴线?”大梵下意识地皱眉,金蒙空的桀骜本能让他排斥这个词。
“不是枷锁,是锚点。”佐维眼神清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让你这艘快得能撞碎礁石的船,知道该往哪里靠岸,知道风暴来时,哪里能避风。”
大梵沉默着,任由溪水冲刷着脚踝。佐维的话,和苏凝专注研磨药草的侧影交织在一起,在他心头猛烈地冲撞。狂妄自大的金蒙空?或许曾经是。
但此刻,他胸腔里那颗曾被冰封、被捶打、又被重塑的心脏,正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包裹着,有力地搏动。
那暖流来自于药庐深处无声的付出,也来自于身边这个曾是你死我活对手、此刻却能坦然拍他肩膀的独臂男人。
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不是战斗前的蓄力,而是一种想要抓住什么、守护什么的决心。
黑色的眼眸深处,狂野未褪,却悄然沉淀下了一份厚重,如同淬火后的精钢,锋芒内敛,坚不可摧。
药庐内室,灯火如豆,长燃至深夜。
青石药碾早已洗净收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冷香与苦涩交织的药味。
苏凝坐在案前,面前是几枚刚刚凝成的药丸,龙眼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表面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凝而不散的霜白寒气。
她的脸色比白天更加苍白,几乎透明,额角和鼻尖渗出细密的冷汗,指尖微微颤抖着,透着一种力竭的虚浮。
那双施展“冰魄凝神手”的手,此刻更是冰凉得没有一丝活气,指节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指尖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被寒气反噬的裂口。
华老将一根细长的金针从药丸上轻轻提起,针尖带着一丝极淡的寒气,他仔细端详着药丸的色泽和寒气分布,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
“成了!凝丫头,这‘九转护心丹’……成了!寒气内蕴,药力锁于金壳之内,遇体温方缓缓化开,正是最理想的状态!你的‘冰魄手’,果然是天造地设的炼药圣器!”
苏凝长长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她看着案上那几颗寒气氤氲的药丸,清冷的眸子里漾开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满足,轻声道:“能成便好。”
就在这时,虚掩的门被一只大手轻轻推开。
大梵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挡住了门外倾泻而入的月光。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沉默地站在光影交界处,眼眸沉沉地落在案上那几颗散发着寒气的暗金药丸上,又缓缓移向苏凝苍白的脸和那双青白冰凉的手。
药庐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苏凝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袖中,却被他沉凝的目光定住。
华老捋须微笑,眼中了然,悄然端起药盏:“人老了,熬不得夜,老头子先去歇了。凝丫头,你也早些安歇,莫要再耗神了。”说罢,便慢悠悠地踱步出门,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门扉轻合,室内只剩下两人。灯芯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药香浓郁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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