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那位沈公子,此刻恐怕正身处极大的危险之中。
萧望舒沉吟不语。沈家之事,牵扯甚大,她一个藩王之女,本不该沾染。但……父亲在朝中虽保持中立,却与已故的沈太傅有几分惺惺相惜之谊,曾多次赞叹其风骨。而且,若能借此机会,掌握一些林承岳赶尽杀绝的证据,或许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能成为制衡那位权相的一张牌?
风险与机遇并存。
“玄七。”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动用我们在平凉郡的所有力量,留意边关动向,特别是……是否有符合沈家公子特征的年轻男子出现,或遭遇追杀。若有消息,不惜代价,确保其安全,秘密送至幽州父王处。”
“是!”玄七没有任何迟疑,低头领命。
“记住,此事绝密,不得泄露分毫。”萧望舒补充道,眼神锐利。
“卑职明白!”玄七再次行礼,身形一晃,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
窗户重新关上,室内恢复了寂静。萧望舒走到窗边,再次望向那轮望舒月。月光依旧清冷,但她知道,千里之外的朔风城,此刻恐怕已是烽火连天,血染黄沙。
而那个可能存在的沈家遗孤,能否在那修罗场与无休止的追杀中,挣得一线生机?她这步闲棋,又是否能起到作用?
风已起,浪已兴,她身在玉京这看似平静的漩涡中心,也必须早做谋划了。
……
朔风城外,荒原。
沈青崖伏在一匹瘦马的背上,死死抓住缰绳,任由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左肩的伤口因为剧烈的颠簸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简陋的包扎,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最终还是逃出了朔风城。
利用城防军调动造成的混乱,他潜入了靠近城墙的马厩,用身上最后一块碎银和藏在鞋底的一根小金棱子(家族巨变时藏下的最后财物),连哄带吓,从一个贪财怕事的马夫手中换来了这匹最不起眼的瘦马和一套破旧的牧民衣服。
然后,他选择了一处守军因支援他处而暂时空虚的城墙段,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体内残存的一口内力,用飞爪绳索艰难地缒城而下。
当他双脚踩在城外的土地上时,身后朔风城的方向,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熊熊的火光!北狄人的前锋骑兵,果然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对朔风城发动了猛攻!
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停留,认准了南方,拼命催动胯下瘦马,冲入了无边的黑暗与荒原之中。
身后是烽火狼烟,追兵或许未尽;前方是茫茫未知,路途艰险。家仇未报,自身难保,国难又临头。
沈青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眼神在痛苦与虚弱中,却燃起了更加炽烈的火焰。
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变得更强,要查清真相,要手刃仇敌,要……在这乱世之中,争出一个朗朗乾坤!
瘦马撒开四蹄,驮着它伤痕累累的新主人,迎着天际泛起的那一丝微光,奔向不可知的未来。
风,更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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